一夜骤雨,萧条的街道上,已至凌晨五更天。
一坛酒。
孤独的身影坐在屋檐下醉眼朦胧,斜靠在店家的一根木柱旁,酒坛一茬没一茬的往口中灌着,就像是一个烂酒鬼在做的事。
“…明明说…好的…让她见见…孩子…的。”
“说变卦就…变卦…枉我那么推崇你…师师她那么……想见孩子,就一面啊,都…不肯…回去我怎么和…她说…她要伤心的…”
青年捂住脸,后脑又重重的磕在柱子上,仰起醉酒的红脸,意识有些模糊的呼喊:“不敢…回去见她了啊…老天爷啊…你告诉我该回去怎么和师师说她见不着孩子了。”
呯的一声,重重的磕了一记,声音拔高冲着挂着雨帘的天空大喊:“告诉小乙啊!!怎么才让师师不伤心!!”
“怎么才让她不伤心…”后脑勺靠在柱子上,他闭上眼睛呢喃着,或许有些累了,也或许困意上了头,终于消停下来。
……
踏踏踏踏…
“快跑…要追上来了…老大!!跑快点!”
…呼呼呼。
脚步凌乱的溅起水花声、喘着粗气的声音、说话的声音夹杂在大雨里从街道的另一头朝这边过来,远远的,雨幕里三道身影仓惶的接近街口。
混杂的声音之中,瞌睡的青年皱了皱眉,摆了摆脑袋继续睡着。
“你这个没义气的,只顾着自己跑…”奔跑在后面的身影背着已经力竭的女子奋力的在追赶前面人的背影。
“废话,他们那么多人,有…刀呢!”李三使劲向前迈动双腿,回头看了一眼,那十多道黑影已经快要迫近,“…要死了啊…还在追…”
呯的一声,侧方的上面,一片瓦砾飞下来,砸在李三的脚边不远,碎的四分五裂。
下一刻,一道人影在他们平行的房顶上陡然出现,蓑衣斗笠迎着雨点噼里啪啦的击打,带着破风声从上俯冲下来。
胖子三人的视线里,那道身影从屋顶上跃起,嘭的一声落地,跑在前面的秃子机敏的往右侧一躲,一轮冷光在将雨幕斩出一道扇形,流光飞溅的水滴轰然溅射开。
李三在地上翻滚,胖子王威背着女子的脚步随即也停了下来,扇来的雨水打在满是横肉的脸上,疼的让他眯起眼睛。
挡住去路的人直起身,刀身斜斜垂在脚侧,斗笠微抬,目光在三人脸上扫视:“…你们当中谁拿了一枚令牌,站出来还给我。”
“什么东西?”李三站起来下意识开口。
“…令牌。”
而王威却是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胸口。
那边,转动的目光最终定格在胖子身上,斗笠下,那人嘴角翘起,“看来东西在你那里了。”远处脚步声靠近过来,将那三人包围起来,他笑起来:“看来不需要你们主动交了。”
“杀了他们——”那人手掌抬起又挥下。
与此同时,也有一道声音在不远的街边响起:“你们是找不到地方打架了吗?也…也不担心东厂把你们一个个抓起来。”
一根木柱下,身形晃晃悠悠的扶着柱子站起,手里还提着一坛酒,哈着难闻的酒气步下街沿的瞬间,手中的坛子轰然朝刚刚说到‘杀了他们’的声音源头砸去。
“把你们都抓起来!!”声音陡然在空气中暴烈。
酒坛在半空翻滚呼啸着缩近了距离,破风疾响,那边身影还在转过脸,坛子在他视线中放大,‘啪’的一声,反弹上天,陡然碎在了空中,碎片四散飞舞。
握刀的人,慢慢放下挥出去的手臂,抬眼便是见到跌跌撞撞走下街边石阶的青年,忽然摇晃的身影从那边疾冲而来。这边戴斗笠的身影随手挥出一刀,脚下也动了起来,对冲的两道身影瞬间悍然杀在一起。
已挥出的刀锋扫断雨帘,水滴从刀身破开溅起,而青年的身影逼近,手臂灵活从碎裂的水珠之中探过来,手掌一翻,瞬间把握住对方挥刀的手腕,一直锁住了刀势便是贴着耳边停下来,另一只手如同铁鞭般横甩。
那边,身影架起左臂一挡。
啪——
空气中一阵闷响,蓑草在洒落开时,持刀的身影跌跌撞撞的向后退出数步,站稳时,目光这才正视到了对方面容,随即一愣。
“燕指挥使…怎的是你。”
醉醺醺的人被雨点淋的稍有点清醒,晃晃了脑袋方才看清对方,“黄锦…”话出口后,他嘴角自嘲的笑了笑,摆摆手:“什么指挥使…早就不是了…刚刚那拳没伤着你吧。”
名为黄锦的宦官将刀收了起来,惊讶过后,语态也变得温和许多,“倒是不打紧,我正好缉拿这三人过来,不曾想能遇到燕指挥。”
言语之中,看的出来这名东厂百户也是记着一些香火情分,更何况燕青还在东厂做事时,也颇为豪爽,为人也是四处结缘,对下面的那些刚刚入厂的小宦官也是和颜悦色。黄锦刚刚从宫中挑选入东厂期间,没少受到对方的照顾,此时遇见,虽说动了手,但说清后,之前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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