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数日过去。
坚硬的黄泥带着细沙,一双双脚步走过去,苍木稀松的山岗上,太阳暴晒,一行衣衫褴褛的人来到这处人烟稀少的茶铺。
断是非要了一碗茶水,里面,一道朝他过来的身影在对面坐下,将茶碗放在了桌上,那是一名粗布麻衣的男人,容貌消瘦,长须达到胸前,撑着双肘望过来,俩人看起来似乎是认识的,语气平和。
“待了大半年,查的东西也查不到,干脆留下与我做伴吧。”
断是非灌了一口茶水,擦了擦水渍。
“我还有官身呢…有选择的话,自然是回中原,谁愿意待这鸟不拉屎的西夏。”
“来来走走的…一拨接着一拨的,那位的耐心可真是厉害…算了,你们继续忙,我给你再添碗茶水。”
“别说没用的,我要的消息呢?”
断是非伸手按住碗边,晒了半年太阳,脸上变得黝黑许多,此时看去更加有杀气,“范畴!你知道的,再待下去,就算我能忍住,那边东厂的人可不会有功夫听咱们解释…摩云教那里,你又不肯带我们过去,我真怀疑,你是怎么让提督大人放心。”
那边,消瘦的身影抽回碗,脸上挂起笑容,“这不用你操心,老子在南平的时候,为了保命就投靠东厂了,不然你以为谁会千里迢迢带着两颗腐烂的人头跑去方腊面前找晦气?”他拍拍断是非的手背,“放心吧…打探消息的人快回来,算算时间也走了一个月,差不多该回来了,你们一来二去的上山下山,容易遭人惦记,毕竟西夏这边饿慌的时候,吃人都是常事,今晚干脆就在上面挤一挤,凑合过一夜。”
“你老实说,若是找不到…”断是非眼睛盯着坑坑洼洼的桌面,咬了咬嘴唇,“…我们这几人是不是就要真的留在这里了…一辈子…”
他满怀信心从京城过来之后,半年时间里当初认为简单的一桩事慢慢消磨了他的锐气,此时说出的话里,情绪多有颓丧。
“真话假话估计你也听不进去的,西夏那么大,找一个人就很难了,更何况…”‘吊客神’范畴望着东边,眯了眯眼,“或者说已经死了的人…”
他安慰的拍了一下对方肩膀,“尽人事,听天命吧。”
“我给你去重新换碗茶…这是昨天的…”范畴转身回去草棚,又喝斥了几声其余两桌刑部的捕快,不过此刻他们看上去不像是朝廷的公人,更像是难民,一个个颇为寒酸。
断是非回头望向东边,目力所不能及的方向,有一座古都长安,也是他这半年来唯一可以看看的,算是一种念想。
“唉——”
长叹了一声,拳头砸在桌上,震的原本简陋的木桌摇摇晃晃。
渐渐夕阳落下。
…
山风带着干燥在山岗拂过,篝火摇曳衬托远处的夜色更加深邃。
天上繁星点点的闪烁,断是非啃着一块发硬的馕饼,看着火光哔哔啵啵的燃烧,周围,带来的几名手下躺在地上合衣睡着,有虫子爬上来,随手挠挠,拨开,又继续睡。
“又是一天过去了……”
他迷迷糊糊的睡过去,随后隐约间,听到脚步声在走,不久之后,有人将他推醒过来。范畴蹲下低声说了一句。
“刚刚,打探消息的人回来…找到了。”
迷糊中的身影唰的一下站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对方,“真的?”又见其神色不像是捉弄戏耍他,一把拧住对方衣领,“地点在哪儿,立刻带我们过去。”
“天还没亮…”
“我说!带我过去——”断是非激动的大吼出声,惊醒了所有人。
无奈的身影只得点点头,让带来消息的人再辛苦一趟,便是一行人披星戴月的赶往可能有确切线索的地点。
卯时。
星月渐渐隐去,东边的天空蒙蒙发亮。
一行十余人气喘吁吁,终于在翻过了几个黄土山头,在一处不显眼的林子里找到了一处坟场。
范畴歇了歇,指着山下,“下面有一块集子,人不多的,时常都是一些盗匪去那里采办一些东西,再往右走,过半个山,就是摩云教的驻地,不过我劝你们别过界,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就是这座坟?”断是非并不理他,指着面前一座坟茔转头对知晓消息的人问道。
那人点点头。
“挖开!”
一众捕快也没犹豫,毕竟完成任务,他们就可以离开了,手上便是不慢,一盏茶的时间,就将外面的坟土刨开,露出简陋的木条钉的棺木板,缝隙处有恶臭钻出,惹的范畴跳开老远,不停的挥着袖子。
断是非只是皱了皱鼻子,上去一刀将棺板挑开,里面是已经腐烂成白骨的尸骸,只有少数褐色的肉渣还挂在上面,因为是埋着的缘故,尸液尚未干透,盘起来的头发看上去应该是一名女子的尸首。
“果然是死了…”范畴掩着口鼻过来探头看了一眼,又缩回来,“这下你们可以回去交差了。”
然而旁边的人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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