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点点密布夜空,青黑的天色,天刚刚黑下不久,一栋挂着红绸的酒楼门庭若市,客人相约着进进出出车马过往,生意看的出非常好。
最上面的两层楼上,喧闹声渐小,颇为雅静,走廊上有丫鬟端着两碗盛着羹,敲了敲门扇,门打开时,她躬身将手里的木盘递了进去,便退开。
柔暖的灯光里,红艳的女子将精美的瓷碗放在梳妆柜上,看着铜镜内倒映着的是,端坐的另一名女子,红紫色身袍上衣,下罩同样颜色的散花裙,花色带有金辉,摆动间闪闪夺目,腰身缩紧勾勒出修长的体态,鬓发低垂,寸托铜镜内那张勾描殷红眼线的眉目,长长的睫毛对着镜子眨了眨,妩媚平添。
芊芊玉指轻轻在自己脸侧滑过,饱满玉润的双唇轻轻启口,问着旁边同样美艳的女子,“红衣,你说本座美吗?”
“美,教主本就美丽,再穿上提督大人今日送来的喜服更是美的让人难以呼吸了。”鸾红衣轻笑着将瓷碗推到铜镜旁,“可再美的人儿,也要吃点东西啊,还有两日呢教主就这么迫不及待了啊。”
小瓶儿端起瓷碗笑了起来:“等你穿上这身衣裳的时候,不就知道我现在的心情了?”
“赵明陀就是一个木头人”
“哦?”
“我要是不提,他就不知道说的,想要跨进婚轿里,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了。”
“原来你这么想了啊。”小瓶儿喝了两口,脸上依旧是笑吟吟的表情,“那要不要本座给你安排一下?提点你的那位木头人”
靠在梳妆桌上的身影本想说好的,随后嘴一抿,摇了摇头:“才不要,被人点醒也并非他自己心里所期望的,还是等他哪天开窍了再说吧。”
烛火中,铜镜里的小瓶儿笑了笑,“随你吧。”说着打了一个哈欠,片刻之后,才开口:“好了,你今日也陪了本座许久,该去休息了,去吧,喝完这羹,也去睡下了。”
鸾红衣点了点头。
门打开,关上,房内的烛光不久后暗了下去。
迈着小步的身影走过长廊,木栏下面灯火通明照亮了上面,戏台上一名女子的轮廓坐在那里,传来轻微的乐声,听声音她知道是自己楼里新招来的一位姑娘,不过这曲唱的还不错。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
乐声逐渐落在后面变得隐隐约约,鸾红衣走进没有光线的房间,点上烛光,角落里才露出一道人影坐在那里,身影走近女子旁边,轻轻揽过腰身,“她没有起疑吧?”
鸾红衣沉默着靠在男人怀里,双臂也搂着对方,搂的更紧,两人反正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四下没人情况下,搂搂抱抱再是平常不过的事了,只是这次赵明陀感觉有些不同,下巴摩梭着对方青丝,温柔道:“你心里有事?”
“只是感觉这位东方教主有些怪怪的言行神色上,就像是真心喜欢提督大人的,这中间会不会还有什么误会?”鸾红衣贴在厚实的胸膛上,心里安稳的说出了疑惑。
赵明陀拍拍她后背,“没事的,这些都是大人们该考量的,咱们奉命行事就对了。”
“”鸾红衣沉默下来,随后离开男人的怀抱,走到墙壁那里的衣柜,拉开后,里面是一件崭新的新娘袍,与之前小瓶儿所穿的那件一模一样。
她望着这件袍子,手指搓揉着衣角,叹了一口气:“第一次穿,竟不是属于自己的婚事。”
“没关系,这件事后,你想穿多久都可以的”赵明陀抱着双臂目光也停留在袍子上。
鸾红衣转过身,眼睛眯起来,没好气的呲牙:“那还真好心你的慷慨啊木头人——”
风吹过长街,外面的天还黑着,尽头有打更人身影走过街道。
梆梆梆梆子敲响,远去。
东缉事厂校场附近一栋小楼上,窗棂间有浮动的光芒,昏黄的人影剪在纸窗上,二楼的走廊上身着青色宫袍的宦官提着灯笼上来,轻轻推开门扇,看到烛光下仍旧看着记录的人影,便是靠前。
“义父,时辰不早了,歇息一会儿吧。”
“嗯,把剩下的几张顺便也瞧了吧,督主这事要稳妥,出不得乱子。”海大福查看时,顺手也在另一张白纸上标注一些记号,“让假的混在督主身边,却是咱们的失职…”
那宦官叹了一声,将灯笼罩子取下吹熄了蜡烛,就见到书桌后的海大福手上停了下来,皱起眉头在盯着纸张出神。
“义父,怎么了?”宦官过去掌灯。
“此处,好像刚刚咱家写过了…”海大福朝桌边那张白纸瞧了一眼:“好像确实写过…唉,咱家的记性真是越来越不行了。”
突然咚的一下,毛笔掉在桌面上,海大福眼睛瞪圆,简单说了一句:“把烛火拿近一点。”灯光过来,他翻出两张同一天,但不同位置的消息纸条,“一个北门、一个西门,相差半个时辰…上面写的却是同一个人的名字。”
胖宦官坐在椅子上,隐约听到街上梆子打更的声响,感觉整个人都是凉飕飕的,这寒意便是来自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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