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校场,无数的旌旗猎猎作响。
除了守卫的东厂锦衣卫,并无任何武瑞军士卒列阵,空旷校场的高台前方,有身影捧着国书过去,宫中宦官搜身检查,除去其中一人的兵器后,引着他们走向点将台。
“金国使臣,完颜翰忽觐见——”
带路的宦官高喧,甩着拂尘退到一旁,身后的两道身影很自然的靠近。“金国使臣完颜翰忽见过武朝皇帝陛下。”说话的时候,完颜翰忽躬身悄悄打量了一下上方的人影。
那是巨大的青龙翻水屏风的前面,一张蟒椅上,黑色金纹宫袍绣着螭龙腾云,一双踏云履绞着内八字,双手枕在扶手上,对方的视线冷漠的望着校场。
眼前的这个应是白宁了,完颜翰忽之前并没有见过,大多都是听说的,对方是武朝万人之上的东厂提督,一言决定任何人生死的权宦,神色上他收敛了许多,见对方半天没有回话,翰忽再次开口。
“金国使臣见过东厂九千岁。”
恭敬的话传来,蟒椅上的白宁终于有了一点动作,冷漠的眸子滑动,看向下方二人。扶手上,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薄薄的双唇微张,清冷的吐出:“不必多礼。”
然后,手掌招了招。
便是有人搬过一张椅子放到翰忽的身后。待对方坐下后,白宁身子朝前微微倾了一下:“听说前阵子,你们四处拉拢关系,不知可否告诉本督,这是要干什么呀?”顺手又接过曹少卿递过来的国书以及礼品条目。
下方,粗毫的女真汉子不乐意,上前一步,抬手指过去:“…你无权过问我们的行为,就算要回答,也只对武朝的皇帝,还请九千岁让陛下出来与我们说话。”
“忽图鲁!!”完颜翰忽皱眉,沉声喝道。
“无妨。”
高台之上,白宁饶有兴趣的看着那名粗犷凶悍的女真人,双唇勾起笑容,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皇帝还只是一个会哭闹的小娃娃,这些事情自然要本督这个做舅父的人来担着,就像你作为副使,却说着主使的话一样。”
忽图鲁看了看椅上的翰忽,识趣的闭上了嘴退后半步。
然而,下一秒。
“掌嘴——”冷漠的声音在高台响起。
除去兵器的女真汉子哪里又是武艺精湛的锦衣卫对手,动了几下拳脚就被拧住,一名掌刑的番子过来,挥手就一记耳光扇了上去。
完颜翰忽想要上前求情,可白宁看也没看他一眼,只好重新坐了回去,过来的噼噼啪啪的声响,不绝于耳。
翰忽沉下气,牙关咬了咬,起身拱手道:“九千岁,忽图鲁乃是我大金臣子,纵然犯错也不该有武朝来执刑。”
“但这里是武朝。”白宁偏偏头,手握成拳撑在脸侧,“武朝本督说了算。”
随后,他把那张礼品条目扔在了脚下,站起身,展开的宫袍上螭龙翻腾像似活了一般,天光在云间绽放,龙鳞金色辉辉。
轰…轰…
重重的脚步,从军营远处而来,不久,有战鼓在敲响,回荡在天空。完颜翰忽汗毛倒立竖了起来,整个人从椅子上弹起,木椅哐的被撞的向后倒去,他回头,视线从满嘴红肿渗血的忽图鲁越过,巨大的校场那边,几支黑色的洪流从三道营门带着铺天盖地的气势而来。
那是整齐的步伐,冰冷的兵器高举呯呯的碰撞,以及充满狂热的眼神。
完颜翰忽想到了一个可能,这个东厂提督完全没有谈判的架势,哪么剩下的只有一个可能,他浑身颤抖起来,慌张的回头望向高台那边。
风吹起了那人的宫袍,袍摆轻扬,缓缓抬起了双臂,像是拥向视野中的无数兵将,然后握成了拳头。
“停——”纵马飞奔的传令在高喊。
校场上,脚步最后轰的一声齐齐停下,地上的灰尘弥漫了起来,扬在天空。大风拂过,尘埃在空气里扭曲飘飞,蒙蒙的视线里,一道人影骑着战马冲过来。
马蹄自翰忽的脚下震动掠过。
唏律律——
猩红的披风招展在风里,浑身甲胄的将军一勒缰绳翻身下马,甲叶在走动的震抖中过去高台,双臂拱手,声音雄浑威严响起。
“末将岳飞拜见提督大人。”
白宁颔首笑了起来,拂袖转身。
……
“九千岁…你们这是不宣而战…”完颜翰忽挣扎着朝前挤过去,视线里,那名叫岳飞的将领走上了高台,翰忽本拦着大叫,随后视线晃了一晃,被人打的跪下来。
貂尾皮毛掉在了地上,被几只脚踩了过去,风拂过来时,毛皮在微微抚动,台上,白宁看着岳飞捡起地上的国书翻了翻,捏在手心,合上眼帘,喉咙滚动。
“几年前,飞还只是一名武朝普普通通的百姓,老母在家、妻子贤惠,更有孩子还在襁褓中,日子还算过的去,后来,你们大多数人都记得的,女真人来了……”
捏着女真国书的拳头微颤,他闭上了眼睛,像是想起了那一年的画面:“…他们席卷了整个辽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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