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虽见前路有人,本来也只是本能地提防,却不料前头那人过于慌张,这反而引起了唐诗的疑心。
唐诗喝道:“站住!”
唐诗拍马追去,宋词骑的是头骡子,脚力比唐诗更不堪,再加上骡背上没有鞍鞯,也跑不快,被唐诗策马疾驰,很快就追上了。
宋词大怒,勃然大喝道:“宋某这一路好生不顺,先是巨浪滔天,继而海兽逞凶,接着海贼肆虐,好不容易爬上岸来,却是左一路官兵,右一路反贼,前一路大盗,后一路土匪,到得今日,你这等女子也是凶神恶煞,不依不饶,你待怎样!”
宋词把逃出来时顺手抄起的一根棒子,一路兼作马鞭的物什举起,嗔目大喝道:“来来来,宋某不逃了,今日就与你决一死战!”
唐诗听他这么说,反而一呆,疑道:“你是何人?”
宋词悲愤地道:“你都不知我是何人,追我作甚?”
唐诗也是一呆,若非成了惊弓之鸟,她又何必疑神疑鬼?
宋词见她发愣,便缓了口语气,悲哀地道:“你若不想为敌,便走你的路吧!我觉得,我和东方犯冲,这一路行来,当真是步步杀机,没一日安生。你再留在此处,恐怕一会儿也要受我连累。”
不过,此时唐诗已经认出他就是在自家花园逃走的那人,他为何潜入自家府邸,与今夜之乱有何干系?
这些事儿没弄明白,唐诗岂肯放他离开。听他这么一说,不禁冷笑:“胡言乱语。想以这种言辞诓我的,本姑娘倒是头一回见。你究系何人,姓甚名谁?”
宋词刚要说话,后边泼剌剌马蹄声碎,又是两匹快马疾驰而来。
宋词变色道:“我就晓得,我与东边儿犯冲,快走,快走!”
唐诗抬眼一望,远处驰来却只有两匹马,顿时心中大定,策马一拦,喝道:“不过区区两人,岂有是追兵的道理!你老实交待,何故藏于我的府邸?”
她这样一问,宋词顿觉眼熟,不由惊呼一声,道:“呀,是你!”
这时,那两匹快马已经驰近,见二人横于道上,那两匹快马也暗自警惕,提刀勒马,放慢了速度。
只是到了近前,双方却是俱都一呆,月光清明,看得清楚,这疾驰而来的两人,正是柳下挥、柳下慧两兄弟。
城中大乱的时候,这二人还想聚集戍守城中的唐家兵马抵抗,却不料军中早被无孔不入的四大世家掺了沙子,有的戍卫部队整个儿哗变了,有的则是叛将没有把握,干脆约束兵将于军将,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戍守兵卒冲出来抵抗。
两兄弟眼见不是事儿,再待下去只怕就要陷落城中,只好杀开一条血路,逃出城来。
他二人既然逃出城来,当然是要去南边投奔正在军中的唐霜,所以走的也是南门。
四人相遇,就见一个宋词,似乎溺过水,浑身湿衣拧巴着,十分狼狈。胯下只骑了一头骡子,没有鞍鞯,宋词手中只举着一根并不齐整的木棍。
再看唐诗,倒是腰间有刀,胯下有马,只是一身晚装,正是府邸中的燕居常服,根本不是斗战之时的武服,又或行远路时的衣装,显见逃得仓促。
柳下兄弟倒是一身劲装,掌中一口品质上佳的宝刀,犹自染着血,显得威风凛凛。只是若仔细看,也不免有汗湿双鬓的感觉。
唐诗一见二人,顿时喜道:“是你们,城中情形如何了?”
柳下挥和柳下慧一见唐诗也是又惊又喜,柳下挥道:“公主殿下?你也逃出来了!”
唐诗道:“不错,城中情形如何?”
柳下慧恨恨地道:“四大世家不知道发了什么失心疯,居然一起反了,他们准备充分,我们已经守不住了!”
柳下挥道:“哼!这千百年来,他们虽然无比尊贵,潜势力庞大,可终究不以兵事见长,只要大将军挥军返京,弹指间便能平定叛乱!”
唐诗本来也不敢再抱希望,听他们这么一说,不由暗叹,果然不可收拾了么?看来,只能赶紧去通知父亲了。只是,四大世家会如此莽撞?他们敢反,恐怕其中一定还有我所不知的原因。
宋词一听双方对答,却是松了口气,谢天谢地!这回来的终于不是要我命的了,想来衰到此时,也是衰无可衰,否极泰来了,我的运势,终于要变了么?
这时,柳下兄弟对视一眼,却是目中光芒一闪。
他们留在京都,最主要的目的是什么?就是盯着唐诗,免得她合纵连横一番,自家公子正在军中,回来已然被她挖光了墙角。
方才乍一见,因为同属一个阵营,又惊又喜自是发自真心。可此时一想,如今机会难得,若就把她杀死在此地,尽可推到乱兵身上,谁知是他二人下的手?那公子的储君身份,还有何人抢得走。
这两人同胞兄弟,心意相通,只眼神一碰,已明白对方心中所想。
柳下慧也不吭声,猛然扬起带血的长刀,提马就向唐诗冲去。
与此同时,柳下挥也是同时动作,只是他的目光却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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