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眯起了眼睛,抬手挡住嘴,挡住了嘲笑。
没关系的,小小的也很可爱。
小小的布鲁斯,提着小小的塑料袋,走在小小的路上。
先前说找个酒店说的倒是斩钉截铁,但从超市出来之后,他反而没了一开始的主动,带着我在哥谭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闲逛了起来。
我背着手,四处张望,打量着哥谭今夜的景色,丝毫不慌。
我甚至想今天出来之后,再也不回去了。
因为要忙升大学的事情,学业沉重得不行,我们这个暑假压根就没有回家,全程在学校里待着。
布鲁斯对此毫无任何意见,甚至没有一点点的情绪波动。
哪怕他的脑子甩出我一整个哥谭,用不着多为学业苦恼,完全可以特别申请离校。
他选择留下,像打发时间那样地刷完了升学所需的ap课,并由于暑假其余的日子过分无聊,把注意放在了数学竞赛上。
数学竞赛要求小组参赛。
他没朋友。
所以他把我的名字写上去了。
当报名名单递到我手里,旁边又同时附赠了三本摞起来足足有10厘米高的参考书时,我是沉默的、困惑的、不解的。
本就艰辛的学业,因为这神来的一笔,变得更加地狱。
当你坐在教室,一节数学课不能落,但一节数学课也不听,却还要被逼着参加数学竞赛。
你就会明白嫁给不喜欢的人,踏踏实实过日子的感觉了。
谢谢布鲁斯他给我上了这一课。
然后我的格局就因此打开了。
我一定是被这小子pua得久了,第一反应竟然苦哈哈地抱着书参悟。
不止是数学竞赛,其他的也一样,为什么都要自己学。
升学那么多种办法,为什么要选个最痛苦的。
花钱买一个不香吗。
把知识都放在自己的脑袋里考试,这不是作弊吗。
考试就该复习,考试最好就该考高分,这种想法会不会是腐朽的固有观念?
就像是婚姻一样,只要我跑得够快,它就追不上我。
想开了,从此之后就拒绝内耗自己,转而指责他人。
布鲁斯的脑子也不行啊,他教了我整整一个半月,还是没给我教明白。
对于我这般发言,布鲁斯露出了好像在看垃圾的眼神,并且绝对阴恻恻地咂舌了一声。
无所谓,他这表情我见得多了。
但是像现在这样,略显忐忑和迟疑的表情,还是第一次见。
我把目光从手边的景色挪开,抬眼瞧了从刚刚开始就一言不发的布鲁斯一眼。
他的脸在夜色中朦朦胧胧的。
即便如此,那种好像不知道从何开口,酝酿着组织语言的样子还是很显眼。
不理解。
一男一女深夜走在大街上,真正该露出这种神情的不应该是我吗。
“如果你还没想好去哪儿,我们可以去健身房。”
我友情提议,想到了这个不错的地方。
布鲁斯侧头,好像听见了什么不该从我嘴里说出来的话:“你想健身?”
他的不敢置信很伤人。
但质疑的地方确实没有毛病。
“当然不,我只是突然想起来这个时间,工作结束但又自律的精英男士们应该已经准时去锻炼了。”
他们挥洒汗水的时候,很少穿上衣。
布鲁斯可以换个地方沉思,我也能找点事情打发时间。
“他们的受众不是你。”
那不就更好了吗。
如果某些知识布鲁斯从漫画书上没有学习明白,可以直接向健身房的其他男性们咨询。
怎么会有人要拿漫画书学习生理知识啊。
真好,我看见布鲁斯默默地握紧了拳头。
这就闭麦。
健身房没去成,酒店也没去成,不知道他的脑袋里究竟都装了些什么,我们最后在公园停下了。
坐在长椅上,仰望月色,除此之外无事可做。
身边的人一言不发。
数着手表上的走格的秒针,在十二点准时来临时,布鲁斯立刻抬眼盯住了我,并保持这种状态维持了整整1分钟。
说真的,蛮吓人的。
“你”
见我除了精神状态被他污染了以外,没有任何的危险。
布鲁斯似乎松了口气。
“我们,”他一顿,终于肯说些额外的话了,“似乎生活在一个漫画世界里。”
这额外的话还不如不说。
我感觉我的心灵被重创了。
我欲言又止,止又欲言,看着布鲁斯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的迟疑,几分的忧虑,甚至还想上手摸摸他的额头,确定一下这人是不是发烧了。
但是布鲁斯没有给我插话的机会。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