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林将药碗收起,语气冰冷而无情:“你的毒早就解了,我已为你备好马车,明日就回京去吧。”
“今后你我各走各的道,两不相欠。”
陆秋白猝然起身,差点一个踉跄摔在地上,这一次姜林忍住了去扶的冲动。
屋外刮进一阵寒风,搅得烛火不住地跳跃,光影时明时暗地照在屋中之人的脸庞上,看不清楚眼里的情绪。
唇齿间的那点甜意消散,余下的还是无尽苦涩。陆秋白颤声问道:“什么叫两不相欠?”
“你不是说我还欠你一条命吗?”
姜林偏过头闭上眼:“这几日就当还我了,陆大人倾力配合,我很满足。”
陆秋白跌坐在床沿上,冷笑三声:“好,好,好。”
“好一个两不相欠!”
陆秋白心中顿时浮现出一股被人扒光了衣服羞辱的恶感,惹得她寒意陡生,仿佛昨夜今日的欢愉都只是一场以命兑换的交易。
不,这太突然了,难道只是因为她们的互相拒绝,谁都不愿为谁让步吗?
可即便如此,也没必要摆出这样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姜林究竟在想什么?
为什么救她,又要狠狠地将她推开,哪怕彼此都无法让步,就保持这样的关系,不好吗?
她们之间既有名又有分,只要她的身份一日不暴露,她们就……
这一刻陆秋白才承认,一旦尝过甜头,自己就无法自拔地生出贪念。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缓缓靠近那个看起来冰冷的身影,柔声问道:“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姜林察觉到她靠近的意图,推开一步,冷声道:“陆大人的债已经还清了,您金尊玉贵,不必这样作践自己的身子,出卖自己的色相。”
陆秋白僵在原地,不明白姜林为什么一定要说这样的话来刺自己,滚滚热泪掉落下来,她肩膀抽动,泣声道:“你……不……这不是还债,难道我们……不是两厢情愿吗?”
姜林将眼神错开,努力不让自己露出破绽,声音毫无起伏道:“陆大人的意思,是任我揉搓,不求回报了?”
陆秋白咬紧牙关,错愕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林不自然地轻笑一声:“我还以为陆大人对我因戏生情,愿意以身相许,今生今世与我永不分离呢。”
陆秋白一只手攥住衣角,艰难道:“因戏?”
起初那点不忍挥散,姜林说得越来越顺畅起来:“是啊,陆大人与我扮演夫妻,难不成真与我生出夫妻情分来了?”
陆秋白如遭雷击,半晌方才缓慢道:“当然……不会,姜姑娘请放心,我绝不会再逾矩半分。”
“如姑娘所愿,明日我就离开,欠姑娘的银钱,我会慢慢还上的。”
姜林悄然出一口气,平静道:“不必了,就当是我给陆大人这两日的补偿金了,祝陆大人前程似锦,一路坦途。”
不等陆秋白下一步的反应,她推门出去,反手将门带上,只留下陆秋白一人在屋里愣神。
她将自己塑造成负心之人,与她的两日欢愉不过是露水情缘,是假戏真做的延续,一口否认掉她们之间的任何情愫,将陆秋白无情地推回她心心念念的朝堂。
不过是看不到这段感情的结果,不如快刀斩乱麻,趁早结束纠缠,于她而言,或许是好事。
姜林本想着,用亲密无间的肌肤相亲,安然闲适的乡野生活,去压下她左支右绌的杂念,抛却纷扰,安安静静地享受生命本身。
可是她那一番剖白,让姜林彻底明白,她不可能抛下一切与她共度余生,就像她也不会为了任何人抛弃她现在的一切。
既然如此,何必让她心中再多一份牵扯,不如就此了断,来日若是有缘,待一切有个了结之后,或许还能有机会重归于好。
感情的牵绊最乱人心,陆秋白对她如此坦诚,却又始终不够坦诚。
这几日她让薛清方那边帮忙查过两到三年前京中有人在朝中任职且忽遭灭门的陆姓人家,却意外发现其中牵扯颇深,恐怕姜氏与勇宁侯府皆脱不得干系。
她现在尚不清楚更多内情,但可以预料的是之后将会有怎样的纠缠不清。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好像努力十几年,想要飞出那座无形的牢笼,最终却发现那张网还是会不由分说地把她拉回去,让她一切都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她讨厌这四个字。
她希望陆秋白也不会被这四个字束缚,真到抉择的那天到来的时候,她希望她还是那个一往无前、意气风发的少年。
第二日天还未亮,姜林就早早起来准备食水药物,预备着陆秋白路上用,主要是调理身子的药物。
此地距离内城不远,不过三两个时辰即可赶到,食水无需太多。
姜林把这些都用盒子装好,绕到屋后的马厩想着放到马车上。
经此一别,恐怕有段时日不会再见,姜林心里也有些低落,并未注意到周围有什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