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美青哭了,但不是因为离别。
如果离别后各自安好,那她合该大笑,祝福彼此福气绵长,事事顺遂。
可惜,事与愿违。
崔美青搂住丁艳细声叮嘱:“难过的时候想想我们,多看书,多读书,我们有一天还会再遇见的。”
其他的,她也不知道说什么。
崔美青她们又送走了一个伙伴。
开学了,她们回到学校上课。
这个学期,崔家不用再继续攒钱买地了,崔美青的零花钱从五块涨到了十块,崔志青的零花钱从二十块涨到了四十块。
当然,这笔钱对崔美青来说不是很重要,她现在已经不需要攒零花买稿纸和信封了。
她把自己在假期誊写好的短篇《黛玉和紫薇》寄了出去。
王晓雪见到她来很高兴:“好久没见你了,还以为你和笔友闹翻了呢。”
崔美青笑眯眯的:“怎么可能,我和笔友的友谊必定天长地久。”
说着,她四处张望,“另一个嬢嬢哪里去了?怎么不见她?”
“她去城里工作喽,邮局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了。”
王晓雪有些伤感地说。
“没事,”崔美青安慰她:“又不是没有机会再见了。”
王晓雪:“说得对,她下个星期应该会回来聚餐,哈哈哈哈哈哈哈。”
崔美青叹气,成年人真好,可以和朋友保持联系,不像小朋友没有手机,没有联系方式,只能各奔东西,直到彼此遗忘,再无相见之期。
流年似水
段芸仙这个学期没有来宿舍, 连被子都没有拿来,空荡荡的原色床板露了出来。
茶场一队搬来了新人家,一个名叫周海华的女生搬了进来, 就睡段芸仙那张床。
崔美青愣愣地发呆。
看来段叔叔还是走了上辈子的老路。
周五回家, 崔美青再次经过段家的平房。
在路边有焚烧剩下的残渣灰烬,蒋正楷用棍子挑着玩。
崔美青幽幽地探出头看, 慢吞吞地说:“别弄了,这可能是段叔叔被烧掉的衣服。”
蒋正楷手一抖,棍子掉在灰烬上。
段芸仙她们搬走可能都没有一个月, 房子已经肉眼可见地衰败下来,成荫的洋丝瓜藤、清凉解暑的水、繁盛的树、热闹的人都不在了。
只有枯草一堆又一堆, 带着几分萧索的气息。
这场离别彻底又干脆,一点踪迹都没有留下。
一向脑子里塞草料的蒋正楷突然伤感起来:“你们以后也会搬走吗?”
“当然不会了, ”朱思宏理所当然地说:“好好的干嘛搬走,你放心,兄弟,我是不会抛下你的。”
崔美青沉默不语。
蒋正楷高兴地过去搂朱思宏脖子,两人打闹起来, 笑得一个比一个大声。
朱美丽:“幼稚。”
离别在此刻离他们还很远。
崔美青有了新的烦恼, 班上突然涌现了一股给别人起外号的风潮。
李艳红因为是班长,平时管男生管的比较多,所以大家都管她叫“双枪老太婆”。
双枪老太婆是个抗日英雄, 但李艳红今年才九岁,是个爱美的小女孩。
被这样叫的她很抓狂,每次男生一叫她, 她就会冲上去抡起胳膊打人。
崔美青原本以为没自己什么事的,结果丁洋洋某天突然发神经, 叫她崔奶。
崔美青喜提外号:崔奶。
崔美青:好荒谬,你们要不要看一看我今年才几岁。
崔美青提起教室后面的扫把,她要打死丁洋洋这个龟孙。
不管崔美青如何生气,这个外号已经牢牢粘在她身上了。
也是在这一年,学校突然开始流传这样一首打油诗:一年级的小偷二年级的贼,三年级的美女没人追,四年级的帅哥排成队,五年级的情书满天飞,六年级的鸳鸯一对对。
崔美青听到李鑫月用欢快的声音念出这首打油诗时,表情都变了。
一年级、二年级的小孩没有什么规则意识,经常偷人东西,她之前连零花钱都不敢带在身上,就是怕别人偷她的钱。
三年级,也就是她所在的年级,一班的女生好多都长得白白净净的,在整个年级里都特别显眼。
但三年级的小姑娘实在是小,还没到早恋的年纪,确实没人追。
对其他年级的形容也是非常贴切,别看五六年级的小孩才十一二岁,搞对象的人可多了。
杨思璇似乎就有一个同班的男朋友。
编出这首打油诗的人难道真的是天才吗?
崔美青回家的时候在班车还摇头晃脑地念这首诗。
蒋正楷突然指着窗外大喊:“快看,挖掘机。”
崔美青闻言转头向外看。
只见两辆挖掘机这忙碌地工作,把树挖到,把凸起来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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