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熟悉感。
如今看来,徐应硕竟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而且若真要论嫡庶尊卑,徐应硕比他更适合担起地府至尊之位。
他目光深幽,有些晦暗不明。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处置沉桓之事不过是其次的,最重要的还是这个冥王之位。
让,还是不让?
勾魂使见冥王久久未语,似乎猜想到什么一般,撩袍下跪。
「君上,臣生母既与先王和离,臣亦认阳间之人为父,不可再入沉氏皇室族谱。臣当年答应留于地府,不过是心有执念,如今执念已解,还望君上放臣前去轮回或是允臣辞去勾魂使一职,留于阳间。」
他跟在冥王身边多年,怎么会不知道现在冥王这个眼神代表着什么。他是真的无心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也没有想要与其相争之意。
但他还是有些寒心。
自己当初陷入功高震主之名时,不曾有过任何一丝一毫让眼前人畏惧的举动,冥王依旧是无条件相信自己的,怎么如今沉桓说了自己的身世后,却开始怀疑自己了?
从前没有逾矩之为,今日也没有,往后更不会有。
望着自己的这个好兄弟一时之间竟陷入这样的胶着,张思泉纵然想开口帮忙劝冥王也无济于事。
事关王权,无论怎么劝,那都是徒劳,除非冥王自己想开。
何况这么些年来,若是他真的要反,早就反了,何需等到今日自己的身世爆出才反?
徐应硕没那么蠢。
显然,冥王也想到了这么一点。察觉自己的这点子心思被他猜中,还说出这样的话,无论如何都是寒他的心了。
望着他依旧跪着叩首的模样,他终究还是开了口:「应硕,这些事你是真的不知情?」
他还是有些犹豫,万一这些事他其实都知情呢?
勾魂使沉着眼眸,彻底凉了心,冥王最终还是忌惮他了,是吗?
他怎么就忘了,这个人再怎么仁慈,那也是高高在上的君王,其威势不可冒犯,竟然会妄想冥王信任他。
伴君如伴虎,在此时都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轻笑出声:「君上,您不信臣所言,便是已经认定臣会反,此时臣再多说什么,也不过是在辩解罢了。」
他轻而易举地将这些说出口,其实也不过是看明白冥王的心性罢了。
「应硕你……」冥王软下态度,主动认错:「抱歉,我不该疑你的。」
「疑与不疑,于臣而言,已然无所谓了。」他只是投以一笑,目光落在已经拿在手上的匕首,「臣这么些年,确实是累了。」
话音才刚落,便听见此起彼落的惊呼声和吶喊声。
他的眼眸落在空无一物的天花板,颇为迷茫。现在他是在何处?
虚无?还是地狱?他有些分不清了。
自从醒来后,好像没有生的意识,但自己确实还依旧存在于这个世上。
他目光落在一边容顏有些憔悴的女孩,她闭着眼睛似是睡着了一般,只是那眉心从未舒缓过来,竟是连睡梦中也未能安稳。
他想了想,还是艰难地自己起身。手背上被插了一根管子连接到点滴,让他多少有些忌惮。
手伸向自己的心口,匕首捅向心脏的刺痛感特别真实的让他想起了自己晕迷前做的事。
太过于愚蠢和衝动了。
但他实在是太累了。累到自己快要承受不住。
这千年以来,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般的处理地府庶务,被其他人如此猜忌也就罢了,他起码不会觉得寒心,但最终,却还是换来了冥王一句「你是真的不知情」的猜忌之语。
他怎能不心寒?所以他将匕首刺进自己的心口上。
不只是想要求得解脱,更多的不过是想要以死明志罢了。
自己无缘无故被眾人猜忌迟早一天会功高震主,但最可笑的是,自己什么事也没做。他望着这一系列荒诞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早就厌烦疲倦,若非冥王对他有恩,他早就不管不顾了。
现下让他觉得可惜的是,他竟然没成功解脱。
「老师,您醒了?」那女孩迷迷糊糊间望过来病床,才看见原是躺着的人坐起来愣神着。「老师您等我一下,我去找医生过来。」
还不等徐昇凌反应过来,江琬华便跑了出去。
他无奈些许,却还是坐在病床上,静静等待着。
其实他现在已经开始在思索着自己并非人类之身,虽可化形,装作拥有阳间之人的心跳与脉搏,可是到底生命体徵应该还是有异的吧?
在他昏迷期间、等会儿的检查,真的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多时,江琬华便把一个穿着白色大掛的男子带进病房,只见医生在仔细检查后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徐先生,您……您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比如晕眩?」
为什么这个病人几乎没有生命体徵,但看上去却只是如同小感冒一般虚弱而已?
「没有,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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