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不知多久,他们互相抱着彼此,静静在病床上睡着。
宋亦恩先醒来,看到刚刚哭得像个小孩的智清圣,正牢牢把自己搂在怀里。宋亦恩用手划过他被泪水沾湿的发,目光落在太阳穴旁微微肿起的地方和唇边开始结痂的血痕。
机场道别的时候分明还是好好的……哪儿来的伤?
被褥轻轻一动。
「……嗯……亦恩啊,醒了?」他揉揉眼睛,悄悄把宋亦恩更拉近自己胸口,头埋进他的发里。
「脸上的伤怎么弄的?」宋亦恩轻轻推开他的手臂,唇间单薄的血色略显责备。
「不小心摔的,」智清圣抓过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马上转移话题,「现在好点了吗?」
「……嗯。」
怎么看都不像是摔出来的伤口,怎么摔能摔到嘴巴上?他用手轻轻碰过红肿的地方,唇间单薄的血色看起来有些心疼。
像看穿了宋亦恩心思,智清圣马上灿烂一笑,「一点都不疼。」
「我管你疼不疼?」
「嗯,不管。」
不管宋亦恩说什么,他都甘之如飴。
「亦恩啊,还有什么要骂我的,你继续骂。」
「……没有了。」
「那其他还有什么想告诉我的?」他揉了揉唇间柔软的头发,轻轻啄了一下,然后用双手捧过宋亦恩的脸,「嗯?」
宋亦恩楞楞看着他,嘴角不自觉抽动了一下。
「……搬出公寓的时候,偷偷拿了你的衣服和围巾。」
「嗯。」
「……给你原来的手机号打了很多电话。」
「嗯。」
「……发了很多短信。」
「嗯。」
「……想去找你可是不敢。」
「嗯。」
「扔掉的戒指,捡回来了。」
「……嗯。」
「分开第二年,我出版了第一本诗集。」
「嗯。」
……
他静静望着智清圣,流水账一样告诉他这五年来发生的点点滴滴。
包括分手后自己慢慢不写诗了,写不出诗了,包括分手后很多天自己夜夜失眠。一字一句,智清圣都认真听着,偶尔听得太难过了,就吻一吻他的眉间,然后紧紧抓住他的手。
良久,说累了,宋亦恩微微闭上眼。
「亦恩啊,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嗯?」智清圣小心翼翼的问道。
宋亦恩没有回答。
智清圣不自觉地抓紧手心,不知所措地舔了一下发干的唇,垂下的睫毛微微颤抖。
宋亦恩睁开眼,目光慢慢停留在他的左臂,智清圣立刻会意他是想问当年车祸的伤。
「手臂的伤早都好了,真的,一点事没有,我脱下给你看看?」他带着玩笑的口吻,刮过宋亦恩的鼻子。
啊,那个嬉皮笑脸的智清圣回来了。宋亦恩胸口一紧,感觉泪水就要涌上眼眶。这一句,天知道他等了多久。
看着不知何时眼眶又红起来的宋亦恩,智清圣不晓得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话,赶紧将他重新摁回自己怀里,啪嗒啪嗒地拍着他地肩膀,像在安抚一只不安的小兔。
「真的都好了。「
「……」
「你摸摸,一点事都没有!」
「……」
「真的没事,不然再回那个晚上我怎么能那么用力跟你做——」
宋亦恩吓得赶紧用手捂住他的嘴,一脸荒唐地堵住这个男人刚刚要说的话。
……其实挺有说服力。
他抬起头,望着身旁略高自己一截的脑袋,冷不丁冒出一句:「你……是不是又高了?」
「嗯?还是一九一。只是锻炼多了,肌肉多了所以看起来更高了?亦恩你不喜欢?」
最后一句问得小心翼翼。
「喜欢。」
宋亦恩脱口而出。
智清圣坏坏地弯起嘴角,不由分说抓起宋亦恩的手朝自己衣服里伸去:「那你多摸摸,都是你的。」
宋亦恩:「护士进来怎么办?」
「让她们在旁边参观?」
「……说正经的,智雅姐呢?」
「……智雅……姐?你们什么时候那么要好了?」智清圣皱了皱眉头,不满地小声嘟囔着。
「救命恩人能不问吗?是谁把我扔在机场的?」
智清圣立刻像丢了尾巴的小狗,耷拉着眼角:「我错了。」
「听说小学就认识了,为什么我不知道?」宋亦恩继续不依不饶。
「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人,感觉没有必要。」智清圣答得小心翼翼。
「吴茵洛呢?」
「吃了两次饭而已,再没有别的!」他把手抬到胸口,看起来有些紧张。虽然看起来不像在说谎,但想起这三周来受的委屈,宋亦恩顿时觉得不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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