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最后的意义都熬干了。
常听别人说,靠仇恨活下去的人,当报仇雪恨之后,就什么都不剩了。
其实他最近经常梦到冬歉。
他时常会想起自己当时抱起他时,年幼的冬歉脸上的笑容。
那样干净,只是将自己当成一个偶然遇见的陌生人。
那孩子才出生不久,他还没有恨过自己一天。
阎舟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可是如果冬歉想要报复他的话,他愿意承受。
不过这样的话现在说出来就像是空谈一样。
因为他已经不在了。
阎舟的心里传来一阵闷痛。
他或许体会到任白延的情绪了。
任白延痛苦的对着自己看见的人,一遍一遍说着,他后悔了。
好像这样,冬歉就能回来。
但那怎么可能呢。
再也回不来了。
阎舟苦笑一声:“冬歉,你赢了。”
“我后悔了”
我真的后悔了
一阵风吹来,阎舟缓缓抬起眼眸,忽然,他的目光顿住了。
浑身的血液仿佛在那一刻倒流。
他的心脏狂跳不止,有那么一瞬,差点呼吸不过来。
在距离他只有十几米的街道上,阎舟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
那个少年,坐在轮椅上,扎着一个温柔的低马尾,微风吹拂着他的衬衫,他戴着口罩,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可是那个人
阎舟顿住了,随即止不住地发起抖来。
那个人怎么和冬歉那样像?
坐轮椅的丑beta
那个人的身影渐渐远去,几乎要从视野里消失,阎舟在那一刻心脏有了巨大的落空感,疯了一般冲向人群中。
今天不知是什么节日,街上人来人往,根本推不开。
人群将两个人隔开,无论阎舟怎么努力想靠近他,很快又会被身边的人隔开。
他体面尽失,跌跌撞撞地奋力往那个人的方向靠近,可等他拨开人群时,那个人的身影却已经从他的眼前消失了。
消失得那样干净。
再也找不到了
阎舟心中微悸,随即苦笑了一声。
怎么可能呢。
是啊,一定是他出现了幻觉。
当初冬歉的身体,是他眼睁睁地看着在自己的面前碎掉的。
是因为自己冒进的举动,他才碎掉的。
所以他又怎么能够奢求,他会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呢。
他不配的
阎舟的心脏仿佛空了一块。
周围人来人往,有时候会注意到这个,这里站着一个失魂落魄的人。
你看,他哪里有资格笑话任白延呢?
仅仅只是看到一个与他相似的人,自己就好像是失控了一般,什么都顾不得了,像一个疯子一样,不顾一切地像拉住他。
他或许真的疯了吧。
他跟任白延一样,终其一生都会为了冬歉的事情而后悔。
逃不掉的。
他们这辈子都会坠在这里面。
在那之后的每一天,阎舟都会到那条看见“他”的街道上。
明明知道那只是一个背影有些相似的人,明明知道自己那天只是错看,但他仍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行动,每天都要来到那条街上,从白天坐到黑夜。
阿灼有些时候真的觉得,师父现在的状态跟任白延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
复仇结束之后,他就一直这样了。
自从美人哥哥不在之后,师父的心里就仿佛破了一个填不满的窟窿。
他甚至愿意为了一个背影,从白天枯坐到黑夜,每日这么来回。
有时候,阿灼会想,师父这个仇,究竟是报在了谁的身上。
他一直希望抓住白家的错处,一直希望看见白家人痛苦后悔的样子。
那个时候执念太深,眼睛被挡住,什么东西都看不见了。
就算有什么在乎的事情,在仇恨面前,他也会麻痹自己,告诉自己,那是不值一提的,不能在乎的。
他曾经把美人哥哥当成复仇的工具,当成一个不值一提的东西。
他笃定自己不会因为美人哥哥的悲剧而感到后悔,他笃定自己是不在乎他的。
可是他错了。
他或许从来都没有弄懂过自己的心。
而当仇恨散去的时候,那些曾经被蒙蔽的东西就会成为折磨一生的遗憾。
这次,阎舟是从雨里回来的。
衣服已经淋透了,头发也湿了个彻底,整个人就仿佛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阿灼知道,他又看见了那个莫须有的背景。
最近,他常常这样。
他似乎有些失魂落魄,一个人在房间里待了很久。
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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