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直接去了外院书房,魏老爷魏至贤早就在这儿等着。
萧太太进门时,魏老爷正坐在书案后,手里举着书卷。
他没有看萧太太:“回来了?”
萧太太瞧不上他这装模作样的姿态,冷声冷气地说:“你想问什么直接问。”
书房里还有仆人伺候着,被当众撂了面子魏老爷恼怒地丢下书,起身想要反驳,但看着萧太太那张冷艳的面孔,一口气堵在心口,罢了,他都习惯了。
他叹息一声,语气沉缓: “不管怎么样,他如今平安回来了就好。”
萧太太垂眸,示意仆妇们都出去,自己坐到一旁的圈椅上。
“他回来,可有什么打算,还……还走不走?”魏老爷从书案后出来,与她隔着一张小几坐下。
萧太太摇摇头,她不知道。
两人四目相望,不由得都露出一丝苦笑。
魏老爷一声叹息,与她商议:“华亭县有个缺,要不然你去问问?”
他的意思自然是让萧太太去问魏钦,都不用她开口,动动脑子就知道魏钦不愿意:“让我去触他霉头?”
“太太这话怎么说得这么难听?我怎么敢让你去得罪他!”魏老爷挪了挪身体,捧起茶盅喝了一口茶,“你是他母亲,他、他……”
见魏老爷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萧太太笑了笑,抬眼看他:“你还是他父亲,那你去。”
魏老爷也不愿意,低头只喝茶作掩饰,自己琢磨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别人费尽心思,二十年,三十年都考不上一个功名,他说不要就不要了!”
他语气中掩饰不住的可惜。
说着说着自己又来了火气:“那他想做什么,去当劫匪!”
萧太太听到这话,再也不想搭理他,起身径直出了书房,让魏老爷一个人留在里头生气。
“诶!”魏老爷重重搁下茶盅,用力甩了甩衣袖,也跟着背过身去。
大管事魏保善悄声走进去,轻手轻脚地擦干泼出来的茶水:“老爷这是自个儿和自个儿生闷气了。”
魏老爷又何尝不知道眼下的境况都是自己造成的,他还能生谁的气呢!
不对!寒了魏钦心的又不止他一个,那是他们共同的决定:“当初她萧月娥也点头同意将阿钦过继给魏至礼,如今倒是全怪我了!”
魏保善可不敢跟着魏老爷抱怨主母,只默默的在心底直摇头,赔着笑,重新给他斟了一杯茶。
“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现下大爷已经回来了,日后如何才是最重要的。”
魏老爷稍稍平复了心情,接过茶,递到嘴边又放下,看着魏保善:“要不,你替我去问问阿钦,看他愿不愿意……”
得了!
魏保善不等魏老爷说完,突然“哎哟”叫了一声:“方才陈掌柜派人送了口信,说是码头有批货出了问题,您看您是不是要亲自过去看看?”
魏老爷瞪他一眼:“备轿!”
魏保善轻吁一口气,这烫手的差事他可不敢接。
萧太太告辞后,明黛在正堂坐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了心情。
家里就她一个人,没有人能和她说话,她百无聊赖地踱步到院子里,墙边的梯子还未收回来,她眼底闪过狡黠,挑挑眉,再过一会儿,要吃午膳了吧?
转身出门。
明宅大门锁是坏的,明黛其实没有家门钥匙,这锁是她拿砖头砸开的,这会儿她只能合好门小心插上门锁,假装锁好门。
不过好在屋里没有值钱的东西。
临近中午,巷子里人来人往十分热闹,连着下了几日雨,地面雨水未干,明黛单手轻提裙摆,微微垫着脚尖越过几块活动的砖头又小心翼翼地跨过一滩水塘,这时她身后有人推着一架羊角车过来,她急忙侧身贴墙让出道路,她害怕衣裳上溅到泥点。
从双柿巷绕到木樨街她只用了不到半刻钟,明黛第一次注意到双柿巷巷口原来有两颗柿子树,想来这条小巷就是因此得名,而木樨街则是因为每户人家门口都有棵桂花树。
明黛数着人家,在魏家门口站定,抬手敲门。
她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人开门,有些失落,浦真没有回来,魏钦也出门了吗?
她不由得懊悔,早知道先在家里确认魏家有没有人好了。
她犹豫了一下,准备再敲一次。
手指刚触碰到门板,大门就从里拉开。
明黛眨眨眼睛,看着魏钦面无表情,甚至有些不耐烦的模样,一面觉得心里有些发怵,一面又觉得很有意思。
这可是她指腹为婚的郎君呢!
她笑起来,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魏郎~”
魏钦难掩错愕,眉头一蹙,黑了脸,“嘭”的一声,半点儿不留情地拍上了门。
明黛碰了一鼻子灰,望着紧闭的大门,讪笑两声,她还是不想得罪他的,抬手轻轻地敲了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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