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之上,细微的韵律与他心跳的律动融为一体。
瑛瑛早知晓薛怀不会轻易同意此事。
可如今亲耳听到了薛怀的回答,失落从四面八方向她席卷而来,将她整个人裹的犹如丢了魂一般。
“我知晓了。”瑛瑛的大胆到此为之,今日她与薛怀的对话已然不欢而散。
薛怀瞧着她俨然塌陷下去的背影,顿了几顿,却仍是没有开口唤住她。
烛火摇曳,薛怀便目送着瑛瑛走到了内寝的架子床旁,褪下薄如蝉翼般的寝衣,躺进了被衾之中。
此刻的瑛瑛并不知晓身后薛怀的目光牢牢地汇聚在她身上,她惯常不爱穿寝衣,只爱穿滑腻如云锦般的肚兜安睡。
她褪下寝衣的动作利落也不拖泥带水,恰好能让薛怀瞧见她莹白婀娜的背部肌肤。
艳色如烟。
烫的薛怀飞快地收回了目光,辗转反侧了一个时辰才堪堪入睡。
临睡前,瑛瑛颇为沮丧。
她仔细思索了一番,心里认定了薛怀拒绝与她圆房的理由是因为柔嘉公主。
薛怀要去江南办差,此行生死未卜,为了不让心爱之人为他守节伤心,他选择快刀斩乱麻断了柔嘉公主所有的念想。
如此情深,故而不愿意与旁的女子共赴云雨。
成亲近四十日,瑛瑛日日与薛怀相伴,本以为朝夕相处的温情总能叩开了他的心门,或是往心口的方向走近了两步,却不想还是做无用功。
是了。
薛怀本就是心性坚韧之人,最不好打动。
她不可沮丧退却。
瑛瑛坚信,早晚有一日她能与薛怀成为真正的夫妻,或让薛怀为她神魂颠倒才是。
薛怀前去江南办差的日子定在十日后。
庞氏特地带了瑛瑛去普济寺会薛怀求了平安符,瑛瑛在佛祖跟前跪得无比虔诚,心里只盼着薛怀能平安归来、最好是能把她也带去江南。
见瑛瑛如此诚心地为薛怀祈福,庞氏心里也十分熨帖。回府的路上更是细致地询问薛怀为何不愿意带瑛瑛去江南一事。
瑛瑛哭丧着脸道:“不管儿媳怎么相求,夫君都不愿意,儿媳也没了办法。”
庞氏笑着拍了拍瑛瑛的手背,只道:“我的儿,你哪里斗的过那个闷葫芦。母亲只问你一句,此番赶赴江南多有险难,你可是真心愿意陪怀哥儿一同前去。”
庞氏的目光如锋芒毕露的刀锯,望向瑛瑛眼底时卷起几分审视的旋风。
瑛瑛只愣了一息,便恭声答道:“回母亲的话,儿媳虽愚笨,却也明白女子出嫁后便要以夫为天的道理,夫君去哪儿,儿媳便愿意与他同去。”
庞氏嘴角的笑意愈发深邃了几分:“你放心吧,我总有法子让怀哥儿点了头才是。”
今日对薛怀来说也是个极为难忘的日子。
他在翰林院当差两年,头一次在寮间里当值时犯起了马虎眼,卷宗抄错了一行,这一页便都无法征用。
院正刘方正巧撞见这一幕,便笑着对薛怀说:“日日上值五个时辰,你恨不得连口水都不喝,便是铁打的人也有疏漏的时候,你也别太严以律己了。”
薛怀被他苦劝一番,这才拿起了桌案上的一本治水古籍翻阅了起来。
刘方苦笑道:“你这人,连休息的时候都要查阅古籍吗?就因为你这号人物,外头的人可都在说我们翰林院苛待文官呢。”
薛怀被他的目光盯着如芒在背,实在没了法子,这才寻了本游记出来略看了几页。
那刘方离去之后,薛怀索性把游记和古籍都搁在了一旁,因今日心绪格外难安,他索性将昨日睡前便想好的“新约法三章”写了出来。
这头一条从“不圆房”改成了“不干涉彼此的私事”,例如薛怀要去江南办差,瑛瑛就该安安稳稳地待在京城才是。
第二条从“相敬如冰”改成了“相敬如宾”。
至于为何这样改动,薛怀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准主意,只能归咎于“相敬如冰”这四个字太难听了一些,也怕伤了瑛瑛的心。
这三条则从“择日和离”改成了“若瑛瑛想要和离,薛怀便赠其黄金千两为嫁妆”。
大婚第三十八日
下值回府之后,庞氏身边的朱嬷嬷便候在了影壁旁,遥遥地瞧见了长身玉立而来的薛怀,便笑着道:“世子爷终于回来了,太太在霁云院等着您呢。”
这两日薛怀有意躲着庞氏,只生怕她会些迫着薛怀把瑛瑛带去江南。
只是今日朱嬷嬷选择在影壁处守株待兔,他实在没了推脱的余地。
片刻后,薛怀迈进霁云院的正屋,一进屋便瞧见了坐在上首紫檀木扶手椅里的庞氏,瑛瑛与庞世薇一左一右地侍立在她身旁。
三人正在和颜悦色地说笑。
薛怀的出现打断了这般和谐的氛围,庞世薇率先垂下了杏眸,不等庞氏发话便以身子不适为理由匆匆离开了正屋。
瑛瑛见状也是无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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