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爸爸仔细看过了,你每天做的这些题,最少也需要三个小时的时间。”
覃珠深呼吸,将每一本练习册翻得哗哗作响,“你在家里整日练习钢琴,哪里来的时间再去做这些文化课练习?”
再下一本,再下下一本。
本本皆是如此。
这些密密麻麻的笔记,无一不印证着,在练习钢琴冲刺柯蒂斯音乐学院的同时,女孩从未放弃过自己的文化课,甚至就算是熬夜,也要坚持将题刷完。
“我们也问过你的老师,这些练习册……”
覃珠将手中的练习册砰一声摔向地面,“这些练习册根本就不是雅文中学发的,温槿,你什么时候再去偷买来的这些书?!”
温槿站在原地,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温隽凡还坐在沙发上,重重叹了一口气,看着她,语气严厉:“温槿,爸爸妈妈不是告诉过你,只要能拿到高中毕业证就行,为什么还要自作主张练习文化课?”
“你知不知道爸爸妈妈为了你能练习钢琴,为了你能考入柯蒂斯音乐学院付出了多少?!”
覃珠声音高了起来,带着颤栗、颤抖、不可思议、失望,“爸爸妈妈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掰成四十八小时出来让你练习钢琴,而你呢?却在这么重要、这么紧张的时间里继续做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温槿盯着自己被摔在地上的练习册,声音同样颤抖:“妈妈,这些不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怎么就无关紧要?”覃珠看着她,甚至上前一步,重重握住了她的肩膀,“难道在你眼底,学习文化课,考全市第一名才是重要的事情是吗?钢琴练习一文不值?”
温槿怔怔看着眼前的母亲,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自己的卧室会被翻找。
她考了统考全市第一这件事情,被发送到了覃珠和温隽凡的手机上。
纵是天才,也不可能在每周只上三天学的情况下做到这种地步,唯一的可能,就是在看不见的地方、在不为人所知的时间里,她在拼了命地学习。
像覃珠这样多疑又敏锐的人,自然第一时间就去翻找了她的卧室。
这一本本的练习册,密密麻麻的学习笔记。hls
就是证据。
就是她根本就没有全心全意投入到钢琴练习上,反而掉头钻研文化课的证据。
就是她根本没有按照夫妻二人所规定好了的路线生活的证据。
“还有这个——”
覃珠松开她的肩膀,转身拿起还放在茶几上的日记本。
温槿瞳孔骤然紧缩。
像是再也忍不住了一样,覃珠将日记本向她砸了过来。
随之响起的还有一向端庄优雅的女人忍无可忍的怒吼:“这上面都是些什么!偷偷和江巧玲跑去城中村、渴望自由、嫌弃我和你爸爸对你的管教、讨厌约瑟夫老师的教导……”
“咚!”
日记本尖锐的角撞上额角,温槿后退一步,生理性泪水瞬间盈满眼眶。
看见日记本砸中她的额角,覃珠只是短暂地顿了一下,随即继续歇斯底里道:“温槿!你是在讨厌爸爸妈妈对你的教育是吗?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你牺牲了多少?!”
温隽凡同时起身,扶住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站不稳的妻子:“小槿,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
温槿慢慢捂住发红的额角。
“你们为我牺牲……”她张口,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我从来就没有要求过你们要为我牺牲,要为我付出,一直是你们一意孤行要我学习钢琴,剥夺我所有的时间……”
“住嘴!”
覃珠尖叫,“不可能!你是我们的女儿,这辈子就只能学习钢琴!”
温槿颤声反驳:“没有哪个人生下来就决定能做什么。”
泪水顺着脸颊滑下,顺入口腔,咸湿一片。
“爸爸妈妈。”温槿全身发起抖来,肚子疼得厉害,脑子嗡嗡响,她已经快要看不清面前的一切,哽咽,“人生不是轨道,是旷野。”
肚子像是被绞肉机绞过一般疼痛,想呕吐,心跳几乎咚咚咚震响在耳边。
已经许久未曾发作过的躯体化症状,在同父母的争吵中终于再次爆发。
覃珠像是完全没有听见她的话。
在温隽凡的搀扶下,她情绪平稳了一点,深呼吸了几口以后,盯着自己满脸的泪水的女儿。
“你这辈子,只能弹钢琴,只能进入柯蒂斯音乐学院。”
她执拗而疯狂地说。
温隽凡大步走上前来,拽住了温槿的胳膊。
“爸爸……”
痛苦之中,温槿满眼模糊地向拉住自己的温隽凡看过去。
“把你妈妈气成这样。”温隽凡语调毫无感情,拉着她的手往二楼走。
他拉开温槿的卧室门,冷漠而无情地宣判,“从今天开始,这个寒假你哪里也不能去,哪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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