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要剥他人之地,你这是乱命!是要出大事的!”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居然是陈方泰。
此刻,这陈方泰的脸上,已然没了畏惧,但一句话说完,注意到陈错的神色,又马上放低了身段,压低了声音,但语速却提升了很多:“二弟,你……你不知道,若是夺了这些人的田地,要有多大的反应!”
见陈错神色不变,陈方泰纠结了一下,又道:“为兄对此,经验丰富的很!在南边的时候,夺过几家的地,那还不是什么大家,最多算得上富裕,也没有几个人手,结果这田地一被剥夺,立刻便走了极端,甚至直接出手行刺!竟是转眼间,就成了亡命徒!最后统统被我以叛逆论处,砍杀之后,才消停下来。”
三神听着,眼皮子直跳,心道,你这不是废话么,你这是夺了人家的命根,焉能不反!
难怪这位新任淮主,一个劲说你在岭南胡作非为。
但话说回来,三神却又不解,既知道此举乃是胡作非为,又为何要做?
尤其是那寿春城隍,几次犹豫,最终还是开口道:“君上,此举颇为鲁莽,一个不好,可能激起民变,遭殃的还是百姓!”
陈错却笑问:“哪个民?”
三神都是一愣。
陈错接着就道:“淮地本南朝之地,陈国代梁的时候为齐国所趁,拿下不过月余,便安稳下来,为何?”说到这里,他看向那位土地。
那淮泗土地立刻就道:“俺知道,是淮泗的世家土豪出面安抚各地,然后接受了齐国的官职,主动派出族人弟子往邺城为官为质。”
陈错就道:“昨日降齐,今日降陈,明日降周,城头变幻,他们巍然不动,闷声吞噬土地、招揽佃户人口,更编练武勇家丁,如今陈国打回来了,是不是应该清算一下?否则,等过两年,天下大乱,这群人少了管束,更要肆无忌惮,到时,这淮地的百姓,才是真个要遭殃!”
寿春城隍听得焦急,以目光示意边上的水君,但淮水之君眼观鼻鼻观心,闭口不言!
无奈之下,这城隍还是得自己出马,说道:“话虽如此,但该徐徐图之,卑下非是要教君上行事,只是凡事欲速而不达,真要是激起了乱事……”
“这不是还有你们吗?”陈错笑眯眯的道,“世俗兵马都能做成的事,你等为神,更是手到擒来,要有祸乱起伏,通通镇压下去,碰上无法摆平的,自有我来出手!”
此言一出,城隍哑然,祂也知道,在这尘世之中,只要是淮南境内,有这句话兜底,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淮水之君这时开口了:“怕是镇得一时,不得长久,能平人言,却不能平人心,况且世家大族、土豪乡绅,自来都是虔诚供奉的典范,逢年过节这祭祀贡品不曾断过,若是以神而压他们,怕是要反噬自身!”
陈错却道:“我本以为,你虽是得天庭敕令而登位,但对神力从何而来该是清楚的,因此当有高论,未料却也是一叶障目。”
淮水之君一愣,赶紧拱手,问道:“请神主赐教。”
陈错就道:“凡人见人不是人,是财,是权,是才,是其他种种,但你等神祇见人,见得是什么?”
“悟了!”淮泗土地满脸恍然,一马当先的道:“我等见的,是香火!”
淮水之君、寿春城隍不由一愣。
陈错却抚掌大笑,道:“不错,君乃大智也,这凡俗之人再是有钱有权有势,手下千军万马,于神而言,也不过就是一缕香火,那闹出最大阵势的,并不比沉默耕作有多大不同。”
“受教了!”土地神立刻拱手。
水君却还担忧着,道:“但凡人往往愚笨不明,易被人蛊惑……”
陈错笑了起来,直接打断了淮水之君,道:“就算是你我,就不会被人蛊惑?这个其实并不分人,真正能坚定不被外物所影响的,又有几人?况且,总不能要求人人皆是圣贤,还是要因循利导,将土地分给他们,他们自然会与原主敌对,未来守卫的,也是自己的土地,当然……”
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了顿,意味深长的道:“所谓佃农,很多过去有着自己的土地,他们过去能失地,未来一样可能失去,但这个过程很重要,值得探究。”
这话隐约已经挑明了关系,淮水之君等神明,已然看出来,这位淮主可不是一时兴起,这背后是有着谋划的。
那土地神大大咧咧的道:“君上既有筹划,那就省事了,尽管吩咐,俺依令而行,省得伤脑筋,你们说对不对。”
“……”
水君与城隍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无奈。
城隍心里更忍不住叹息,到底是何人将这浑人推举出来的。
你这说得痛快了,却不知牵扯有多大!
人家淮主如今与淮地相合,近乎淮地的人格化身,身在淮地,只要这淮地不被打碎成混沌,就立于不败之地,一样还是淮主,照样发号施令。
可咱们这些个承令之神就不好说了,一番折腾下来,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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