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这是……”
陈错与晦朔子回过神来,立刻快步上前。
但走了两步,二人又齐齐顿住。
在两人的身前,仿佛有一圈一圈的无形屏障,将小小一片空间,切割成了几十上百份。
他们两人都是灵识过人之辈,即便没有真个踏足其中,亦察觉到了其中的凶险,知道一旦步入里面,就等于是凭空落入到了几十、上百个空间裂痕之中,便是肉身再怎么坚韧,恐怕都会被瞬间撕裂!
陈错虽然才种下古神气息,血肉身躯又有蜕变,越发坚韧,但真让他踏足此处,也一样心中没底。
正因如此,看着近在咫尺,却被一道道空间分割着的道隐子,二人越发惊疑。
陈错更是干脆问道:“师尊可是受了何人算计?”
他这心里,已有了几个人选。
晦朔子眉头紧锁,亦盯着自家师尊。
“当前这个局面,早在许久之前便已注定,你等无需担忧,”道隐子摇摇头,“为师之事,是上一辈的恩怨,你等只需好生修行,不用理会这些。”
晦朔子道:“师恩如山,怎能不理?”
“唉!”
一声叹息从两人背后传来,言隐子也走了进来,脸上带有几分唏嘘之色:“师兄,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说?你不是要给他们嘱咐吗?不说清楚,如何嘱咐?”
说罢,他看着师兄弟二人,道:“你师父之所以如此,确是被人暗算,但也是他心甘情愿,这根源,实是太华秘境拖累了师兄,否则以他天纵之姿,哪会落得如此田地。”
“还请师叔明言。”陈错拱拱手。
言隐子并未回答,而是转身看向自家师兄。
道隐子沉吟片刻,叹了口气。
“也罢,那便说吧,只是你等听了之后,还应坚定本心,好生修行,不要因此走了岔路,”他看着陈错,“你身上多了古神气息,想来是又有际遇,很好,得了古神之气,还可以再入藏书洞中,当有收获,不要为外事牵扯了精力。”
只是一眼,他就看出了陈错的几分虚实,但说完这些话,他却轻声咳嗽起来。
言隐子见状,又叹息起来。
修士只要性命合一,便是水火相济,不光能长生久视,更是百病不侵,但自己老师如今这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却越发让他们意识到其身体状况之恶劣。
“我来说吧,”言隐子满脸的心疼与无奈,“你们师父这会,每句话说着都费劲,这其中的缘由,还是让师叔我来说吧。”
说着,他对道隐子叮嘱道:“师兄,你有什么想要嘱咐的,等这俩小子知道了前后缘由,再说。”
道隐子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顿时,四周那破碎的空间,像是受到了牵引,开始朝他身上汇聚。
只是变幻之间却也如一把把尖刀,刺入身躯,看得陈错触目惊心。
言隐子这时看过来,道:“你在外面游历了几年,定是听过不少传闻,那也该知道,好些个人一直说,咱太华山气运衰败,已到该崩之时。”
陈错点头道:“确有耳闻。”
言隐子冷笑一声,道:“这其中虽有许多人云亦云,但并非胡诌,八宗之内更是不乏知晓内情的,这次外敌来袭,我等表面上是抵御世外邪魔、海外修士,乃至那阴司小人,但真正在这背后算计的,却是八宗之人!这也是他们会袖手旁观的原因!”
说到这,他的话中满是嘲讽之意:“平日里吹什么同气连枝,但到了关键时刻,别说背后捅刀、落井下石,直接就要拿咱们去代劫!”
“难道这次山门被袭,还有道门几宗的算计?是哪一家?”晦朔子的语气凝重起来。
道门的算计么?
陈错若有所思,心中缩小了范围,脑海中闪过了昆仑长发男子的身影。
“哪家算计,等会再言,先说关键,”言隐子就道:“如外人所言,太华确实是气运衰败了,但并不是什么天命所定,而是因根基都近乎崩塌!”
他指了指脚下。
“宗门之根基,说来简单,一者是人,没师长与弟子,说什么都是虚的;二者是传承,功法见闻、天材地宝,有了这些方能壮大,否则与江湖把式也无甚区别。如此两者,咱们太华山虽有缺陷,但也有独到之处,可说动摇,但算不上崩塌,但这第三者,却近乎要了咱们太华之命!”
陈错听到这里,已有猜测,就道:“秘境?”
“不错,根基之三,正是秘境!宗门宗门,没个自己的地方,人再多、天材地宝再繁,也是白搭。但凡能传承后世、有些底蕴的宗门,必有自家秘境。但你可曾想过,秘境是什么?”
“秘境是什么!”
陈错莫名的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踏足太华秘境时的感受。
当时他看着天上二日,目光所致,乃是一座座悬空之山,在感慨人间仙境的同时,亦冒出一个想法,觉得与曾经惊鸿一瞥的桃源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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