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荔无奈道,“应旭这么蠢,被人算计了不冤。”
“你这是受害者有罪论。”应恒眉间褶皱越来越深。
“我只知道弱肉强食,不足够强大,就会被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
“有心算无心,怎么可能次次避开!”
“避不开,死?了不怨人!”
谈欣蔓见二人声音慢慢变高,有些懵。
怎么他俩吵上了?
而且还吵偏题了?
不就是应旭被算计了,最严重的也不过是傅芸芸花大价钱整容,不至于?上升到死?不死?的问题上吧?
谈荔平静下来,冷漠道,“应恒,你难道能护住应旭一辈子吗?”
应恒张开嘴,刚想应一声“能”,却在谈荔的目光下卡住了喉咙。
“把一个人放在象牙塔下,只会让他失去为自己?抗争的能力。”谈荔不是想要教育应恒,只是……
她想起了一些事。
死?人是不会感到痛苦的,被痛苦、自责、后悔压倒的只会是活下来的人。
她知道那有多难受,所以,如果可以,她并不希望其?他人也经历同样的痛苦。
应恒的眼珠深沉地黑不见底。
谈荔看向监控显示器,画面正好停格在傅芸芸拿树枝划向自己?脸的那一瞬间。
她说?过,比起愚蠢的好人,她更喜欢聪明的坏人。
因为这样的人,大多数活得很好,不会成为别人掩藏在心底的废墟。
同时,和这样的人生死?相对时,也不会有那种同类相残的心理负担。
“……好了好了,”谈欣蔓站出来打圆场,“你们说?得都有道理。”
“应大哥,或许这是一次让应旭成长起来的机会,”和应恒说?完,她又转向谈荔,“谈荔,应大哥只是不想让应旭吃亏罢了。”
“如果是你遇到这样的事,我、爸爸妈妈也会一样生气的。”
谈荔扯了扯嘴角,莫名?地有点?嘲讽。
她不会。
如果她像应旭那么蠢,早就死?了千百回了。
而且她遇到比这难上千百倍的事情时,在她身边的从来不是半路出家的所谓“家人”。
谈家一家子,还配不上她心目中“家人”的称呼。
“……我们单独聊聊。”应恒给了其?他人一个眼色。
一时之间,除了谈荔,其?他人都离开了监控室,就连谈欣蔓也不情不愿地被应恒的保镖请了出去。
谈荔看着不过片刻,监控室里就剩自己?和应恒两个人,拉过一张椅子坐下,“聊什么?”
应恒望着她,似乎在想怎么开口。
谈荔冷冷的,既不好奇,也不催促。
“你……”不知经过多少挣扎,应恒才出声道,“你还好吗?”
谈荔一愣。
“我有什么不好的?”谈荔夸张得笑起来,“我现在可是豪门千金,钱多到花不完,每天有钱有闲,想躺着就躺着,想干嘛就干嘛,能有什么不好的……”
她的声音在应恒的目光中慢慢轻了下来。
“我很好。”谈荔冷硬道,“应恒,别自作聪明揣测我。”
应恒的目光透过她,仿佛看到了其?他什么。
他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直到露出一个温和的浅笑,“谈荔,会好起来的。”
……
谈荔觉得眼睛有点?潮湿。
“你懂什么……”她沙哑道。
应恒笑着不说?话,可他那挤出来的笑容却让谈荔觉得前所未有的碍眼。
谈荔:“应恒,你才是,不要一直困在一个噩梦里。”
说?着,意?有所指地看向他的腿。
“你有一颗好脑子,就算腿废了,也不影响你过一个好的人生。”
应恒双手紧紧按住自己?的大腿,几乎没有感觉传来。
“可能吗?”他低声轻文,像是在问谈荔,又像是在问自己?。
“可以的。”谈荔坚定重复道,“可以的,应恒。”
“你不知道,你活着已经在创造奇迹了。”
应恒怔怔地望着谈荔,许久,才低头一笑,“那把我救下来的你,也是奇迹的一部分。”
谈欣蔓发现,谈荔和应恒单独聊聊之后,二人都变得平和了许多,不再是原来那副……
浑身长着倒刺的模样。
难道两个刺猬聊天,会怕伤到对方?而收起自己?的刺吗?
谈欣蔓对他们二人的关系再一次进行猜测,谈荔却拎起谈欣蔓的后衣领,“走了。”
谈欣蔓:!
怎么回事?!
她为什么被谈荔拎着?
谈荔力气怎么这么大……不对!她可以自己?走!
谈欣蔓迷迷糊糊间,已经被谈荔塞进了自家车的后座。
谈荔朝应恒挥挥手,“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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