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从窗子里瞧见外面有个人影,她掀开帘子走出来,才瞧见是宋檀,忙过来道:“公公怎么坐在这里,这大雪天的,受了凉可怎么好!公公身边跟着的人呢?”
吉祥和吉安这才从外面跑回来,他们原本在芷芬殿,后头跑到平章台的时候永嘉公主说宋檀已经走了,他们又忙回了明章殿。
小年拍打宋檀身上的雪,推着宋檀进殿。一走进暖哄哄的殿里,宋檀就打了个哆嗦。
小年端上热茶,一面又骂着吉祥和吉安两个人不顶事。
宋檀捧着茶,道:“不必骂他们了,是我自己乱走,走迷了。这事也不要说与陛下,怕又要受罚。”
小年这才住了嘴,叫吉祥和吉安一边候着。
宋檀看着窗外的大雪,心里心乱如麻,他想要把自己从复杂的情绪中抽离出来,于是叫吉祥和吉安准备笔墨纸砚,他要写几个字。
吉祥和吉安立刻就去准备了,笔墨纸砚安放好,桌上多挪来几盏灯,小年怕宋檀冷,专门吩咐了多加两个脚炉。
窗外雪下的大,宋檀不知道在外面坐了多久,小年去后头茶室煮了一碗姜汤,刚端着汤走进书房,就见上面扔下来一个纸团。
宋檀撂下笔,忽然觉得手臂刺痛起来,不仅仅是受伤的手肘,一半的肩颈都觉得沉重,一阵阵的锐痛仿佛长针刺进骨肉,疼的他难以忍受。
小年慌了,忙着人去喊太医。
宣睢比太医先到,他回来时,宋檀躺在榻上,抱着手臂,神色痛苦。
“怎么回事?”宣睢责问小年。
他坐在榻上,一只手按着宋檀的肩膀,俯下身温声问道:“怎么了,哪不舒服?”
宋檀半阖着眼,眉头紧皱,疼痛让他的嘴微微张着,呼吸很急促。
“我胳膊疼。”宋檀道。
宣睢握着宋檀的胳膊,“忍一忍,别乱动。”
他转头,神色一下子落了下来,“太医呢,都什么时候了还没到!”
吉祥站在殿门口接太医,赶着让他进殿,下雪的天,太医走出了一身的汗。
他一进殿,看见榻边皇帝的神色,额头的汗越发多了。诊脉看伤的时候,宣睢目光一直紧盯着太医,太医看了又看,抹了把脸,小心翼翼的回说,许是因为伤处受了凉,这才生疼。
“伤处受了凉,能半个身子都疼吗?”宣睢神色冷冷的,“废物!”
太医伏地,身子抖个不停,却不敢出声求饶,扰了贵人清净。
宋檀在榻上躺着,头发散了,一些发丝黏在他的额角,他扯了扯宣睢的衣袖,用气声道:“叫人都走,太吵了。”
宣睢皱着眉,叫太医想办法先止痛,殿里其余的人,连小年都一并赶去别的地方了。
人都走光了,偌大的寝殿只有窗外落雪的声音。
宣睢摸了摸宋檀的面颊,“疼的难受吗?”
宋檀摇摇头,道:“你陪我躺一会儿吧。”
宣睢脱掉外袍,在宋檀身边躺下,他将宋檀揽进怀里,额头贴了贴宋檀的额头,一只手还握着他受伤的那只胳膊,慢慢地揉着肩颈。手掌的温度渗进肌肤里,宋檀紧闭着双眼,眼睫微微湿润。
宣睢将他抱得很紧,亲吻他的额头,以一种不带情欲的亲密和爱重。
“檀檀,我在这里,你别怕。”
宋檀听见这句话,开始哭,哭的无声无息的,眼泪在他鼻梁上聚成一汪小小的湖泊。
大雪下了一夜,天还没亮的时候,明章殿的宫人就开始扫雪,正殿前扫出一条路,后殿的雪却不许动,留给宋檀玩。
不过这两日宋檀没什么心情,他胳膊疼,太医看不出缘由,只先用艾条灸着,看看效果。
邓云听说宋檀身上不舒坦,得了空来看他。彼时宋檀刚艾灸结束,带着一身艾条味出来见客。小年端来一盏甜牛乳茶,宋檀刚闻了闻,就让端下去,换祁门红。
邓云挑眉,“你什么时候喜欢喝祁门红了?”
宋檀道:“嘴里不是味儿,喝点甜的,半天散不去,不如喝些茶清口。”
邓云眉头微皱,“你今年冬天怎么回事,老是不舒坦,改明儿也去烧烧香吧,不晓得是不是犯了太岁。”
“说起这个,”宋檀道:“去年夏天京中时疫你记不记得,自那之后,身子就老不好,肠胃也不舒服。”
“你肠胃不舒服,焉知不是胡吃海喝来的。”邓云想了想,道:“我也时常觉得身子沉,前儿有人给我介绍个大夫,说的天花乱坠的,我先瞧瞧,若是好了,就送进宫来。”
宋檀点点头,不言语了。
宫中要办什么事,东厂比锦衣卫方便,可是看邓云的神色,他并不知道去年夏天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皇帝处死宫中的一个小太监,却不经过东厂和锦衣卫的手,那还能是谁办的呢。
宋檀低下头喝茶。
风雪大,到晚间又起了风,明章殿的耳房,六安将这里做茶室,在这里预备茶水,无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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