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德瑞拉呆在阴暗的房间里,他一个人独处时,从来都不爱点灯,不管白天还是夜晚。
密不透风,阴暗,狭窄,冰冷的房间,像个牢房一样,他长久的呆在这里,说不上是讨厌,让他离开这里,他反倒会不自在。
这样如同禁闭室的空间,能让他感到安心,好好的思索关于自己的事情。
他甚至痴迷这种被诘责,不断质问自己的内心的感觉。
或许他上辈子就是什么有罪的人,才需要这样一次一次的反思自己吧,他隐隐有这种感觉,他绝对是做错了什么的……
辛德瑞拉在房间内枯坐很久,才抬脚走到后花园,静静注视那个雪白的雪人。
雪人堆的很结实,大约也有一米多高,远看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
然后,他带着痴惘的目光,长久的落在雪人的眼睛上。
闪闪亮亮的黑色石子在阳光下流转着光,很圆。
他的目光恋
恋不舍的停留在雪人的脸上,脑袋里一片木然,像是什么都没有想,只是盯着那双漆黑的眼睛在发呆而已。好一会后,他才发觉自己的肩膀在颤抖。
回过神时,那双漆黑的石子眼睛,已经被他挖了下来,他将石子紧紧攥在手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追着一样,快步逃回了房间。
石子是他之前练习弹弓时,掉落到庭院内的,已经被打磨的很光滑。
但大概是因为握地太紧了,手心内一片麻木的疼痛,等到他费力松开颤抖的手指时,掌心已经一片通红,像是被火焰灼烧一样不断发热。
辛德瑞拉在床上躺下。
他其实并不痛苦,也没有任何的感触,但不知为何,面对着墙壁时,金发下不断有眼泪无声溢出,流淌入枕头中。
这种莫名的情绪让他像是浑身的骨头都被打断了一样的痛苦。
辛德瑞拉一直浑浑噩噩的躺在床上,在这期间,什么都没有想。
直到凛凛忽然来造访。
她似乎看出他不舒服……真奇怪,他自己都不这么觉得。
辛德瑞拉的意识仿佛已经游离在身体之外,他听自己的声音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好笑,她觉得他因为操劳而倒下了,她难道觉得他是什么很柔弱的人吗?
他躺着没有动,视线只虚虚落在身前的一小片空间。
直到凛凛走上前,抚摸他的额头。
辛德瑞拉一怔,缓缓闭上眼睛。
大约是因为刚才玩过雪,她的手心是冰凉的,他却感觉很温暖,和昨晚摸过的小鸟羽毛一样的温暖。
什么都不去想了……
辛德瑞拉原本疲于应付一切,直到听到凛凛说要和豪猪一起做午饭,魂魄才骤然归位,猛然睁开眼睛,嫉愤如同火焰,雪亮一道,骤然点亮一切。
他的身体也不痛了,大脑也不累了!
辛德瑞拉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咬紧的嘴唇传来强烈的刺痛。
再躺下去,连厨房——属于他的厨房,都要被豪猪给霸占了!
不行!绝对不可以!
谁都不能夺走他给她做饭的资格!
——
每天下午,雷打不动的祈祷时间。
辛德瑞拉很虔诚。
不断磨炼□□,可以获得力量,苦痛则能够淬炼精神,他早就知道哭泣和示弱都没有用,全都没有用,只有不断变强——
但他已经不相信人定胜天。
即使变得再强,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如果差距过于大,就像是地面的枯枝,和天上的月亮。
不管再怎么伸展枝干,终究无法触及月亮。
又下起了雪,辛德瑞拉在树下虔诚的祈祷。
仿佛镌刻在骨子里的不安,与时时刻刻不敢放松,仿佛随时可能被抛下的焦躁和迷茫,只能用虔诚的祈祷来抹平消除。
完全无法达成的愿望,只能通过祈祷来祈求了吧。
尽管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辛德瑞拉在树下足足呆了两个小时,才披着一身雪花,慢条斯理的做了晚饭。
一直到这时,他的情绪还很正常。
直到照了镜子,以及看到凛凛的视线,再一次停留在梅塞尔丝的身上时。
辛德瑞拉其实在房间里收着一面很小的镜子,他时不时会走到门边,借着门缝内,厨房那边传过来的光,看一看自己的脸。
他讨厌金色,也讨厌蓝色。
他对金和蓝有生理性的厌恶,看到就恶心,他最讨厌的,就是自己的发色和瞳色,但辛德瑞拉却常常看看镜子里自己的脸。
似乎是好看的……但是又很难看……
他的脑子乱糟糟的,只有不断地照镜子,一遍一遍描摹镜中的自己的样貌。
这张脸,让他满意痴迷,但发疯时,他又恨不得撕烂这张面皮。
辛德瑞拉也讨厌黑色。
比蓝色和金色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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