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的却是银铃早就用完膳了,何玉绞了微凉的帕子给她擦脸。碰到凉意,小姑娘闭着眼埋在帕子里良久,慵懒的像只猫一样。
何玉由她在自己的手掌里拱着,半响才抬起那毛茸茸的脑袋。一根一根细心的擦干净她的手,像是当初看不过斩的她那凌乱的青丝一样,耐心又细致。
陆清河的几分洁癖也是学得他,并不是因为性子的缘故。是因为幼时大人总夸奖他爱干净,懂事乖巧。那个被当成怪物的孩子就学他,但学的就是学的,假的就是假的。
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他。
“何玉,弄完出来一趟。”
那怪物站在门口,说话的声音并不是很和善,带着微恼。
何玉回头看了眼,放下帕子,温声安慰银铃道:
“大人叫我,我出去一下。”
衙门后堂的紫藤花在开第二茬了,茂密又热烈的小花串耷拉在青藤上,在风中晃出紫色的风影。
“大人,怎么了?”
何玉跟着陆清河走到游廊下,停在他三步远的地方。
似乎猜到了他要说什么,但又不敢去细想该要如何应对。
屋檐下的紫色花瓣似乎经一夜风雨后,更加孱弱了,被风拂过,倏倏落下。像是陆清河的话一样,让人来不及反应和细思。
“何玉,我从前说银铃是个好姑娘。你可以喜欢她,对她好。现在我说我也喜欢她,你会如何?我们想我们公平竞争如何?我不会阻止你对她好,可我也不会什么都不做。”
何玉像是听了个笑话一样,冷笑道:
“公平竞争,大人所说的公平竞争是什么?大人的家世,安远侯爷的爹?陆家倘若能够将我爹还回来,我愿意和大人公平竞争。倘若不能,大人不要想靠近银铃,是我先喜欢她!”
“何玉,我不是说以权势家世身份压你。公平竞争,你可以对银铃好,我也可以,由她自己选。”
陆清河没想到何玉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的父亲,陆家不能还给他了。
当年褚淮之役,何盛从死人堆里把陆重山背了出来,在逃亡寻找援军的途中替他挡了一箭,死在路上。后来陆重山带领着残部杀穿敌军的包围,找到援军会合反攻,褚淮大捷。
那一场战役中活下来的人,以拥立之功加官进爵,封侯拜相。死去的人除了一笔抚恤金,便只留下孤儿寡母。
何玉太害怕陆家,害怕陆清河了。他的家世好,有个封候的爹。甚至脑袋也比别人灵活,别人十天半个月都记不下的剑式口诀,他只要看一眼就会了。
但他心浮气躁,性子不好,又有怪物风评不好。什么都只学了半吊子,可这就足以让人妒忌和害怕了。
何玉时常想当年自己的爹爹倘若也活下来了,何家又将如何,自己还会变得如此敏感卑微吗?
可是没有如果,陆清河一靠近,他知道银铃一定会选他的。
明明是自己先喜欢那姑娘的,陆清河没有经过他的允许,擅自动了他心爱的人。
“我不会允许你靠近银铃的。大人所提这样的要求,无异于是让我将自己的女人供养出来侍奉主子。”
何玉冷冷的看着陆清河,目光落在他昨夜擦破皮了唇上,双眸立刻露出凶光。
在京师高门朱户中这样的事很多,下人是奴仆、是物品可以买卖交换。他们没有自由,妻女都是主人的,需要的时候他们会双膝跪在地上,双手向主子呈上。
何玉厌恶这样腐烂的朱门高户,像是头恶狼一样,虎视眈眈的盯着陆清河,一步一步后退。
“还有,昨夜我并不是有意离开给你靠近她的机会的。苏明舟死了,我才离开的,尸体已经抬去义庄和哲秀秀放在一起了。在公事上,我仍旧会听你的,你遇到危险,我也会救你。但陆清河,你妄想靠近银铃,一步都不行!”
说完,他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像是陆清河一样对于哲秀秀的死,对于苏明舟的死并没有太大的感觉,不过只是几分唏嘘。
游廊下就只留了陆清河一个人惊愕在原地,耳朵仿佛出现了幻觉一般——苏明舟死了。
昨夜他一心都扑在了那悲痛欲绝的姑娘身上,没有人提起,也无暇顾及苏明舟。
现在才明白,原来哲秀秀和苏明舟都走了,这里只剩下银铃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陆是个心机鬼,学人精~
暗流涌动
苏明舟的死像是盛夏的骤雨一样来的触不及防,陆清河派人将哲秀秀的尸体收进义庄后,便是将其安排在了衙门后堂的厢房中。同银铃在一个院子里,只是她昏迷了,大夫诊了苏明舟也诊了她。
但快要天黑之时,进去送药的差役发现人没了。询问门房才知道苏明舟不久前唤人带他去义庄了,很久都不曾回来。
偏僻的绿林小道,一路蜿蜒而上。翻上半山腰就可以看见几间连在一起的木屋,简陋的木门后,大堂中亮着一盏豆大的烛火。哲秀秀的尸体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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