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今科进士和三品以上的大臣外,父皇特许众皇子和成年的公主也出席。”柴熙和望向柴熙筠,期待着她的反应。
空气中一阵沉默。
“阿姐不想去?”他试探着问。让成年的公主出席,父皇的用意,阿姐不会不明白。
“由不得我想不想。”
在柴熙和看来,阿姐的反应多少有些奇怪,今科的进士还是有不少青年才俊的,尤其是探花郎沈修远,风头盛得很,他不信她没有听过。
而以父皇对阿姐的宠爱……
“阿和,你晚上过去的时候,带上齐景之。”柴熙筠突然说。
柴熙和瞬间警觉起来:“带他做什么?”话音刚落,立即反应过来:“不行!他的事我可以再想办法。”
“听话。”柴熙筠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安抚着他的情绪:“我不是为他,是为我自己。”
柴熙和看着眼前再熟悉不过的面孔,忽然感觉有些陌生。
柴熙和刚走,刘公公便带着圣上的旨意来到了凤阳宫,从他脸上难以抑制的欣喜不难看出,今晚的主角,除了那些登科的进士们,还有她这个最得圣上恩宠的嫡公主。
她前世最爱粉色,因为粉色娇嫩温和,配上一副不谙世事的面孔,最是惹人怜爱。可今日她站在衣柜前,选了一抹月白。
“公主,今晚奴才陪您去赴宴吧。”准备出宫门时,韩仁追了上来。
“不用了。”柴熙筠没有丝毫犹豫,一口回绝。
今晚月色朗朗,清辉洒在幽长的宫道上,将她的身影拉的很长。她突然想起八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夜晚,也是这条宫道,只是彼时身后有春儿,如今只剩她自己了。
万籁俱寂,只有自己的脚步声伴随左右,岁月悠悠,今后,恐怕也只剩她自己了。
一进俞林殿,一股盛大的喜悦便迎面袭来,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久居书斋的学子们尚不知仕途的艰难,满脸的春风得意,等待着圣眷降临。
有认识的大臣上前行礼,她一一回了礼,最后落了座。
柴熙和看见了,准备过来打招呼,身后跟着齐景之,尽管不情愿,他最终还是把他带来了。
只是刚走了几步,便被几位大臣围住一阵寒暄。
只剩齐景之在原地干站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殿里的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吵闹,鼎沸的人声中,他的眼神肆意地望向她。
她今夜穿了一身月白,头上简单插了一只步摇,素雅娴静,却有几分冰冷。
和沈修远一样的冰冷。他有些心惊。
她不是这样的,前世的她,脸上挂的笑,是那种坐拥一切的骄傲和满足,而如今对人,她也是笑脸相迎,左右不过是硬扯出一丝弧度罢了。
“你若是见到真正的我……”
想起这句话时,她正好回过头,与他的目光对上。
殿里人来人往,视线不断被阻碍,喧嚣的人声却仿佛完全被隔绝,这一刻,他注视着她,像前世无数次隔着人群的仰望。
那时他盼着她回头,哪怕只是匆匆一瞥,可她被人群簇拥着,言笑晏晏,从始至终,目光都不曾扫过他蜷缩的角落。
那时他何曾想过会有今日,他不带一丝掩饰,坦坦荡荡,不知餍足地看着她,在众目睽睽之下。
她的嘴角似乎在动,好像在对他说些什么。
他的脚无法再盯着原地,鬼使神差地走向她所在的位置。
“皇上驾到。”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噤了声,垂衣拱手朝北而立。
“参见陛下!”
齐景之只能停下脚步,随众人行了礼,而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俞林殿上,觥筹交错,歌舞升平,人人满面红光,容光焕发,实在是一次主客尽欢的宴会。
酒酣之后,陛下突然叫停了舞乐。
“诸位爱卿,授封官职之前,朕先宣布一件天大的喜事。”
在场的人纷纷看向上位,嘴上不说,心中却在隐隐猜测。
齐景之身上有伤,自然不能饮酒,全场端坐在六皇子身后,此时听到陛下的话,放在膝上的手突然收紧。
前世他不曾来过这样的场合,却也知道正是这场俞林宴上,柴熙筠被指了婚。想到这里,他望向她,见她坐在那儿,脸色如常,似乎全然不知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探花郎沈修远一表人材,与朕的三公主甚是相配,朕决定……”
“父皇!”陛下话未说完,柴熙筠便站了起来:“女儿心有所属,请父皇成全!”
她只身站在那里,仿佛方才出口的话再寻常不过,然而全场的人都被这石破天惊的变故震住了,大气都不敢出。
局势再明显不过,陛下显然是要为沈修远和三公主赐婚,却被三公主本人生生打断。
齐景之瞬间坐直了身子,远远地望着柴熙筠,眼底一片复杂,“心有所属”四个字像重锤,一记一记砸在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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