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音偷偷拽姐姐的袖子,相当有把握地猜测:“成根大大肯定怕被抓。他要是去江口摆摊子炕饼子,到时候派出所看到他烧火的木头,肯定一抓一个准。老师讲了,不能盗伐国家森林。”
江海潮顿时泄气。砍森林肯定不行,有公安专门抓呢,到时候卖个饼反倒卖进大牢里去了,那才是天崩地裂,全家都完蛋了。
她怨念地看着老城根的老婆,心道你们家炕个月饼,干嘛不用稻草呢?不都是点火烧吗?树枝有什么好稀奇?
老城根的老婆正打开炉子门,抽出里面的屉子,取出刚炕好的月饼。
瞧见江海潮目光灼灼,她笑着递了一块给小妹头:“吃吧,刚打好的饼子,最香最甜。”
果然好吃啊,胖乎乎的圆月饼油润润甜蜜蜜,一口咬下去,面粉和油的香还有红糖的甜,混合在一起,充满了整个口腔。明明烫的很,她却舍不得吐掉,只一口一口的干掉了半个月饼。
“咦,里面怎么没馅啊?”
她印象中,月饼肯定有馅,有花生,有芝麻,有红绿丝,还有瓜子仁等等,混在一起,咬一口下去,外面的酥皮直掉,里面的馅也往下掉,得用手接着。
二舅母乐了:“那是五仁月饼,上红的。今年我家没种芝麻和花生,打的是混糖月饼。”
杨桃疑惑:“那为什么不是糖放在里面啊?”
有专门的糖月饼,外面是皮,里面单放糖,一口咬下去全是浓稠的糖汁。
老成根的老婆笑着点完了月饼,逗趣道:“你家要这么打也行啊,来排队吧,赶紧的啊,不然明天吃不上饼子了。”
100个月饼垒起来可是一座小山呢。
二舅母推着自行车过来的,倒不用他们帮忙抬。
等他们出了门,她才笑着解释:“以前他们家也打糖月饼,后来有人一口咬下去,叫糖汁烫坏了嘴,下巴这块都留了疤。那丫头后来找婆家也不好找,人家一看就说她嘴巴馋,吃饼子吃的把嘴巴给烫坏了,搞得很不好看。从那以后,老城根家只要人家不提,不加馅的都是打混糖月饼。我倒觉得混糖的更好吃,比加瓜子仁什么的更好吃。”
三姐妹都拼命点头。她们一致认为,瓜子花生还有芝麻单独做饼都好吃,可放在一起,却怎么吃怎么奇怪,中间再加上红绿丝,更加怪怪的了。
二舅母分了20个饼子给姐弟5人:“拿回家吃吧。”
江海潮没推辞,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到了中秋节,家家户户都打月饼,然后左邻右舍亲朋好友会互相送,让人家也尝尝自家的手艺。
如此一来,各种各样口味的月饼,大家都能尝到。
可等他们拎着月饼回家,家婆奶奶却皱眉头:“怎么吃着还拿着?”
杨桃兴冲冲的,只追问婆奶奶:“奶奶,我们什么时候打月饼?老城根家的都讲了,要快点排队,不然到明天都打不完。”
家婆奶奶没接话,倒是打了桶井水,然后从院子角落里找出了石磨,叮嘱她们:“洗洗干净。”
三姐妹都惊讶不已。这可是老磨盘了,平常家里也就过年的时候拿出来用,不是做年糕,而是做元宵。过了正月十五,它又会闲置下来。
难道今天要做元宵吗?明天是中秋节啊,又不是元宵节。
超超兴奋地问:“奶奶,我们吃豆沙的还是芝麻的?”
两种他都想要,两种都又香又甜。
家婆奶奶却没搭理他,又忙着去称糯米和大米。
还真是要做元宵啊。
姐妹三人面面相觑,看样子,明天中秋拜月亮,家婆奶奶要闹好大的阵仗呢,光祭品就要加一个元宵。
秋天风飒,石磨刷洗干净,只在院子里晾了不多会儿的功夫,家婆奶奶就端着糯米和大米出来了。
她是什么时候洗晾糯米和大米的?姐弟5人居然谁都不知道。
江海潮唯一肯定的是,这回打米粉,家婆奶奶也是临时起意。因为她没有湿磨,而是干磨粉。
湿磨粉口感好,吃在嘴里又细又滑,可花费的时间长,磨好的糯米粉要沥干水,然后在竹匾上摊开晾干。
干磨就没这么多麻烦了。直接舀上几勺淘洗晾干的糯米放在磨盘上,朝下米的圆孔里拨一点,然后抓着磨盘的把手旋转,整个磨盘被带着一圈圈的转起来,磨碎的糯米粉就在上下两层磨盘之间叫挤出来了,落在凹槽里。
江海潮带着杨桃分工合作,她负责转磨盘,杨桃手里抓着小扫帚等待凹槽出口处,等到糯米粉要满的时候,把粉扫到铝锅里。
家婆奶奶倒了会儿糯米之后,又喊海音:“看清楚了吗?接着磨,把这些糯米磨完,然后再磨大米。”
海军和超超急的要命,一个劲儿表态,他们也要磨糯米。
杨桃嗤笑:“你们有磨盘高吗?”
海军脸涨得通红,跳脚强调:“我有我有!”
超超则羞愤撤退,围着家婆奶奶团团转:“奶奶,我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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