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妈妈却一反常态,早早地起床煮好饺子喊他们三人吃了,等爸爸去奶奶那边走完过场,她就跟爸爸一起拎着大包小包一道带他们去舅爷爷家了。
海音小小声问大姐:“爸妈是不是挣了很多钱啊?”
往前他们家拜年的礼基本都是一包糖一包蜜枣,这两年桂圆开始加在年礼里面,但像爸妈这么隆重的,起码他们家是头一遭。
江海潮怀疑是因为这半年来舅爷爷家那边对他们的照顾,爸妈要有所表示。他俩就不是会占人便宜还装傻的人。
但三姐弟到了大舅爷爷家,却忍不住怀疑今年的厚礼别有用途。大舅爷爷家实在太热闹了。往年大年初一上午可没这么多人来拜年,他们家通常都是头一波客人。
可今年大不相同,他们一家四口到的时候,堂屋里几乎坐满了人,还是大舅奶奶安排,给竹床垫了棉垫,让姐弟三人坐着吃瓜子花生外加葡萄干还有他们只在书上和电视上看过的松子。
大人们分成男女两拨,女的喝糖水讨论家长里短,男的则基本凑在大门口抽烟谈论今年的收成。
江海潮好奇地点人头,竟然看到了几张没什么印象的脸。奇了怪了,每年来舅爷爷家拜年的都是那些人啊,她叫不上名字搞不清楚该喊什么的有,不认识的还真没有。
“来了来了。”
大舅爷爷家的二表舅满脸红光地走进来,大约是在外面冻的,进屋时头发上还冒白烟哩,跟在他后面慢两步的中年男人戴着眼镜,身上的羽绒服灰扑扑的,看起来一点都不打眼。但大舅爷爷却立刻迎上去,笑容满面地打招呼,“建生,你过来啦。”
被称为“建生”的男人脸上也满是笑:“昨儿晚上才到的,大大(大伯)你讲,你是我们家最德高望重的,你说怎么修祖坟,我肯定听你的。”
堂屋里的气氛热闹起来,好几个人附和:“大大,你跟建生都说好,那我肯定没话讲。”
三姐弟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大舅爷爷家这边修祖坟啊,难怪这么多人这么早就过来了。嘿,屋里的生面孔大概是他们的堂舅舅吧。只是建生又是谁啊?为什么大家这样重视他的态度?
江海潮一边剥松子,一边冥思苦想。松子真好吃,汁水香喷喷还带着股甜味。不过她剥松子的水平不行,老是剥破了,比海军差远了。
海军倒是对松子兴趣不大,吃了一会儿改吃葡萄干了。
男人们围着大舅爷爷和建生坐下,一起讨论修坟的细节。后来大舅爷爷的孙子打着呵欠从里屋出来,他们的话题又转移到小孩身上。
有人夸大表哥聪明,叫大舅奶奶埋汰了:“还聪明呢,懒鬼,但凡有和平家的海潮他们一半勤奋,我跟他妈睡觉都要笑醒了。”
大表哥满脸通红,他上初三了,被逼着跟小学生比,他不要面子吗?
三姐弟都不吭声。人生自古两难全,大人们夸他们,小孩们可不得恨他们了?
建生相当客气地把眼睛挪到了三姐弟身上,笑着又看了眼爸爸:“你家的啊,那真是读书种子,我记得你上学时成绩也好。”
爸爸谦虚:“哪里哪里,小孩自己懂事而已,上学不要人烦心倒是真的。”
大舅奶奶过来给几个孩子添瓜子,笑着插了句嘴:“聪明又懂事,今年又拿三好生奖状了吧。哎哟,人家过年还要买年画,和平你家买年画的钱都省了,贴了一墙奖状,什么年画能有这个光鲜啊。”
海音本来笑眯眯地好奇地看大人,听到这话瞬间耷拉脑袋。
江海潮倒想含混过去这事,咧嘴笑笑就当回应了,海军却憋不住,气呼呼地告状:“没有奖状!仇老师说我们家没交爱国粮,不给大姐二姐奖状。大姐二姐都是两个100呢!”
舅奶奶惊住了:“还有这种事啊?哪个仇老师,这人怎么能这样?”
“还有哪个。”既然弟弟说破了,江海潮当然不会再藏着掖着,“就是欺负海音的那个班主任,把海音赶出学校,不让海音上课的那个。”
大舅爷爷都变了脸:“这个龟儿子也好意思?我们家好讲话没撅了他们全家,他还抖起来了?把娃娃害得那样子,他还有脸。”
“他怎么没脸?他厉害得很呢。”江海潮越想越气,“他找小姐被公安逮了,学校掏钱去赎他,他照样当他的公办老师。”
大舅奶奶发出惊呼:“这种人还能当先生啊?”
“当的好得很呢。”江海潮没好气,“我们学校的女生看到他都绕道走,也没人管。学校不管,教育局也不管!”
大舅爷爷侧过头,不知道看着谁:“你们真不管?这种事情都不管。”
有人插话:“教育局哪晓得这许多,教育局又不开在湖港镇上。”
“教育局晓得。”江海潮提高嗓门,“有人写了举报信给教育局,结果教育局竟然把信送到仇老师手上。他跟疯狗一样在我们学校翻天覆地地找人,还说举报的祸害他,好意思哦,他不做脏事,谁理他了。”
她以为大人们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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