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点点头。
舅爷爷笑容比他更深,难掩得意:“和平家的三个娃娃就是秀才种子,大妹头数学拿了奖,已经保送县中了。小妹头更是不得了,数学竞赛在市里都拿了第一名。”
江海潮震惊了。如果说这话的人是校长,他都不会多惊讶。
可这是舅爷爷啊。
她跟妹妹拿奖的事是昨天才知道的,今天舅爷爷就已经一清二楚了?
到底是学校的消息跑得快,还是家婆奶奶的传播速度所向披靡啊。
校长立刻附和:“是啊,强将手下无弱兵,您外甥和外甥女成绩都特别好。真是家风正啊,风气就特别好。”
建生表舅没应校长的话,只笑着看几个孩子,点点头表示肯定:“好好学习,争取更上一层楼。”
王老师立刻机灵地接话:“对对对,礼拜天我们还要带江海音去省里参加竞赛,争取给我们市争光。”
校长又围着建生表舅说话,江海潮偷偷带着弟弟妹妹们往后退。
舅爷爷大概看出了他们的不自在,便朝他们点点头,笑着也跟着往后退了两步。
江海潮这才稍稍放松,压低声音问舅爷爷:“舅爷爷,你跟舅舅怎么来烈士陵园了?”
大舅爷爷伸手指着不远处一块墓碑:“囔,这里面埋的是你们姑奶奶。”
应该算堂姑奶奶了,因为她是建生表舅的大嬢嬢。
姐弟几人都惊呆了,完全不敢相信。烈士陵园里还有他们亲戚啊?
大舅爷爷微微叹了口气:“对,就是你们姑奶奶。当时她是村里的妇女主任,回回游击队开会都是在她家。后来碰上汉奸,出卖了她,她一家都被鬼子抓了,就在村口那边,挖坑活埋的,家里的老人小孩一个也没放过。当时她都要快生了,等鬼子好不容易走了,我们再把人挖出来,大的小的没一个活的。”
孩子们都被吓了,活埋啊!
江海潮扭过头,看着之前她从未注意过的墓碑,脑海中突然间冒出一个念头。
那个时候他们一定很疼吧。
她跑步跑狠了喘不过气都感觉肺要炸了。
被活埋,肯定非常非常非常的疼。
她的眼泪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流了下来。
大舅爷爷吓到了,赶紧哄小孩:“不哭啊不哭,妹头,不怕不怕,这都老早以前的事了。”
建生表舅他们也看过了,大舅爷爷赶紧解释:“妹头听讲了她姑奶奶的事,伤心了。”
好歹也是大姑娘了,她总不好讲是被吓到了吧。
建生表舅难得往前走了几步,安慰她道:“没事了,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江海潮那一阵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现在羞耻压住了心疼和悲伤。她怎么就在这儿哭起来了?她要哭也可以跑远一点哭嘛。
她抽着鼻子,卢艳艳还拿手绢给她擦脸。
好不容易等她情绪稳定下来,她立刻带着弟弟妹妹们跑开了。
今年来不及了,明年,明年她一定采一大捧花给素未谋面的姑奶奶。
杨桃和海音都担忧地看着姐姐,江海潮赶紧摆手:“没事没事,已经好了。”
虞凯松了口气,好奇地问:“大姐,姑奶奶是烈士啊。怎么从来没听姑爹讲过呀?”
江海潮心道,今年大年初一,我才知道自己有个当教育局局长的表舅呢。更别说还老一辈的姑奶奶了。
海音倒是想起来:“哦,难怪呢。我记得有一次妈妈说她一个隔房表姐跑步特别厉害,被选去国家队拿了亚运会的银牌,80年代去日本定居了。爸爸还讲去哪儿不好,非要跑到日本去。”
大概就是因为这件事吧。
江海潮刚要点头,突然间发现周围同学看他们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尤其是以前欺负过海音的那几个男生,发现江海潮的目光扫过去,他们吓得立刻跑了。
卢艳艳倒是满脸惊叹:“原来是真的呀,真是你们舅舅。”
江海潮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好在卢艳艳也不在意这个,只兴致勃勃地强调:“以后学校肯定不敢欺负你们了。”
高强的脑洞开的特别大,居然蓦地冒出一句:“那你家就可以大棚种草莓了,不交爱国粮也没关系。”
好吧,到底是该说他反应快还是反应慢呢?礼拜天说的事,他这会儿居然还能搭上弦!
卢艳艳跟着高兴起来:“对对对,就搞大棚种草莓。我爸这礼拜就回来了,我跟他讲去考察大棚草莓技术。”
她还特地点了冯雪的名,“到时候你妈妈就不用跑那么远去买草莓了。”
大家越说越热闹,当真没有半点哀戚之情。
陶老师过来时,他们还紧张了一下,生怕再被老师教训。
其实他们今年表现已经很好了。去年他们还一起去捞了小蝌蚪呢,想亲眼看看蝌蚪变青蛙的全过程。
结果变到一半时,没长成的青蛙实在太恶心了,叫他们又重新丢回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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