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的大公子和二公子皆是葛夫人所出,如今都已成婚,只剩这个小女儿还待字闺中,因是二房唯一的姑娘,难免多宠爱了些,现在瞧着竟还不如三房的云桢云桐两位姑娘懂事。
“她是你三嫂,你处处针对她对你有什么好处?”三郎是国公府的长房长孙,是要继承家业的,他的媳妇将来也会是国公府的女主人,葛夫人虽然帮着季夫人主持中馈,但心里清楚这些权力早晚是要让出去的。
谁针对她了,云榕嘀咕道:“三哥又不喜欢她,要不是……”
“这也是你一个姑娘家说的话?”什么喜不喜欢,葛夫人抬手就拍了过去,“你这丫头知不知羞?”
云榕胳膊上挨了一下子,叫了一声,赶忙躲开。
这边葛夫人在教女,那边萧时善刚出了荣安堂,原本想着等李澈来问安的时候,跟他一块回去,哪知他迟迟不来,她也只好先行离开。
走到廊下,外头早已亮起了灯笼,照得院子里亮堂堂的,萧时善耐不住好奇,走到那个竹雕鸟笼前,微仰着下巴,借着观鸟的动作,抬手在鸟笼底部摸索了一下,果然摸到了底部留有的款识。
不好扒着头往笼子底下看,她便用指尖摩挲,摸出詹成二字的时候,萧时善呆了呆,随即惊讶不已,这下真想把鸟笼子翻过来看个清楚了。她闲来无事也曾看过几本闲书,这会儿摸出詹成二字,一下想到书中所载的一位前朝竹刻大师,从他手里做出的竹雕鸟笼皆是传世之作,市面上已经见不到他的作品,真要是詹成制的鸟笼,可以说是价值连城了。
萧时善心口扑通扑通地跳了几下,她顶着个侯府三房嫡女的身份,名头听起来不错,可家里头的日子只能算强撑体面,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那本经里写满了拮据,因着从前是要什么没什么,后来手头宽裕了她便加倍地补给自己。
在这个过程里,她也意识到自己添了点微不足道的小毛病,那就是她无法拒绝贵的东西,毕竟从小到大真没见过多少好东西,猛然见到这个价值连城的竹雕鸟笼,不可避免地心跳加速。
往前走近两步,扭过身去,借着灯光从鸟笼底部往上瞅,果不其然看到了詹成制的款识。
萧时善的眼眸瞬间亮得不像话,一双纤纤素手托着竹雕鸟笼,垂下的软纱随着夜风飘动,露出戴着一对碧玉镯子的凝脂皓腕。
这时身边丫头忽然出声唤了声公子。
萧时善下意识抬头,跟李澈投来的视线碰到了一处,他站在石阶下,端的是质如美玉,俊雅如松,不知是不是心情还未平复,瞧见他的时候,她的心口也跟着怦怦跳了几下。
诚然,李澈在她眼中同样很贵,但这鸟笼子她还能摸摸,而他浑身上下都写着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扒着鸟笼子看的举动被他瞧去,萧时善把手收回,拢下衣袖,遮住一双雪白的手腕,而后装作没事人似的迎过去,“夫君,那个鸟笼是詹成制的。”
李澈扬了扬眉,没有说什么,但那神情明显就是在问所以呢?
萧时善嫉妒地咬了咬唇,老天爷啊,他居然能忍心看着鸟屎落在詹成制的竹雕鸟笼上。
对于李澈此等暴殄天物的行为,萧时善心里的感受十分复杂,跟他开口说那句话之前,她猜测着他或许并不清楚那个鸟笼的价值,才会任由下人将价值千金的珍宝挂在廊下经受风吹日晒以及鸟屎摧残。
作为体贴贤良的妻子,她该温柔地提醒他犯了怎样严重的失误,买椟还珠的人不在少数,不是人人都有这份眼力,当然这也不能怪他,不过为了照顾他的面子,她会说得委婉些。
萧时善用寻常到不能再寻常的语气说出她的“提点”,只是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里依然流露出了些许雀跃和期待。
可惜的是她没能从李澈那张清冷淡漠的俊脸上找到任何她想看到的东西,难道她说得还不够清楚么,那是詹成制的鸟笼,一二百年都寻不出一位的竹刻大师,他的遗世之作难道没有资格被小心收藏?
在萧时善的预想中,李澈应该对她提点表示惊讶或赞叹,再不济也该认同一下她的独到眼光,而不是这样冷静又寻常地表示他极有可能比她更了解这个鸟笼的价值,但那又有什么问题?
当然没问题了,他就是拆了当柴烧都没问题!可气的是,萧时善看出李澈是真的不拿这儿当回事,仿佛鸟笼的价值就是为了养鸟,可以用詹成制的鸟笼,也可以用街头买来的粗制鸟笼,端看哪个更顺眼而已。
萧时善懊恼于自身境界不够,看什么东西都习惯于衡量其中的价值,这恰恰是不沾铜臭的大家闺秀最该摒弃的一点。
再抬眼瞧瞧她那眉目清冷的夫君,萧时善有种被他衬得浅薄的羞赧,一瞬间她竟然会因为一个鸟笼而觉得他十分可恶,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愤愤不平。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幽怨,李澈抬步前,偏了偏头,礼貌又疏离询问了她一句,“一起进去?”
“刚从里头出来,就不进去了,夫君去给老祖宗问安吧。”说着话儿,萧时善停顿了一下,迅速瞥了他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