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因为睁开被海水浸透得生涩,祁明一瞬间,只感觉在梦境中无数追逐着自己的影子,彻底追上了自己!
浓郁漆黑的墨色挤压着自己的喉咙,意图把自己彻底拖入地狱,意图把自己好不容易重构好的生活,重构好的人格,重构好的屏障,让自己变得温暖,让自己在痛苦中找到平衡。
都被黑影淹没了。
祁明坠入冰冷的海里。
年少时
世界变得颠倒难明。
就是层层叠叠的回忆,世界都是灰暗的。
祁明几乎就像是幽魂,他坐在教室的最后面,此时眼前的一切都变得高大,他并没有如祁家的其他小孩进入哥哥那个贵族院校。
他坐在教室的最后面,桌子椅子上是公办学校的木质书桌,有个桌肚,自己的座位一旁就是班级垃圾桶,他闻到了垃圾桶内堆积各种辣条包装袋有些刺鼻的味道,也闻到了教室身后因为下雨,窗外在下着小雨,那冷雨渗透了墙皮,有些潮湿的气味。
祁明看到自己端坐在位置前,自己前面的桌子上,被粉笔画了一个大大的叉。白色的粉笔在木桌上刺目的划痕,那深刻的绘画痕迹,狂乱的线条几乎是看一眼就能感受到狂乱线条上要刺破皮肤刺伤灵魂的恶意。
桌面上被堆积满了各类的垃圾,油渍,抽屉更是重灾区,书包里每天上课的书都会被全部带回去,再全部带回来,很重,因为不带回去的话,第二天书封面都会被扯掉。
前面的老师是在讲课么?
不知道。
祁明端坐在位置上,小小的一团,他的身体保持着同一个动作,一直坐着,他不动,呼吸平稳,连带着眨眼频率都很低。
过长的头发垂在前面,挡住视线。
教室里的所有初中生的脸都模糊不清,祁明知道是回忆。
和梦境一样,只是原主的记忆。
和他没有关系。
是原主,不是他。
不要想。
不要回忆。
不要思考。
祁明静静地坐在位置上,他盯着教室里的时钟,许是因为梦境,里面的时钟一直在一个时间点重复。
祁明盯着那个时间点,他此时的情绪还算平静。
祁明已经在梦境里重复了无数次,无数次这些回忆。
祁明总是把自己剥离开,就像是一个无知无觉地第三者,以一个冷漠的,隔离的眼光看着原主,也看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下课后,推搡,谩骂,有一初中男孩揪着原主的头发,掀开祁明那半张裸露的疤痕的脸,一边笑着一边跟祁明说真是少见。
他们又说:“你笑一个吧,我们就是逗你玩,哈哈哈!你真的长得很少见!”
祁明那张脸是阴郁的。
坐在教室上的那张脸里没有笑意,为首那人抓着祁明的头发,有些用力,梦里好像还能回忆起那种疼。
如果是现在的祁明,祁明会笑一笑,但之前的那个祁明,他不懂,他浑身都是冷硬的刺,阴郁又胆怯,那另外半张脸漂亮的脸蛋上,只有浓郁的沉默与阴沉。
那个阴郁的万人嫌。
祁明坐在教室里,他的脸上没有笑意,但心中的情绪却平静。
只是梦境而已。
初中生虽然对祁明这种臭脸又身穿着名牌的富家子弟显然很仇恨,但也不会真的打,更多就是冷暴力,推搡,肢体羞辱。
为什么又要梦见这种?
祁明平静坐在位置上。
梦境里的一切都是粘稠的黑泥,裹挟着祁明的脚踝,祁明脱离地看着那个时钟,情绪十分稳定。
梦境里似乎在慢慢有所波动,记忆有所波动,晃动的视野又卷入祁家的府邸。
祁家的府邸一切都变得尤为高大,他走在祁家的过道上,佣人们的窃窃私语,那若有似无针扎一样的目光,落在了祁明身上。
祁明拿着手中的考卷。他走在路上,却感觉到了一丝微凉的情绪,这阵情绪来自于心口。
祁明的心脏微微震颤。
他手里握着那一张考卷,在梦里他推开了房门,他看到了里面的祁天文,也看到了里面的父亲。
祁明鲜少看到父亲。
他对父亲的印象只有恐惧。
因为父亲对自己的厌恶比祁天文的厌恶更加明显。
那冰凉的目光落在了祁明身上,祁明小心地站在门后,那时候已经高三的祁天文阙了他一眼,淡淡道:“在那里愣着干什么,过来。”
祁明已经忘了自己是那个社畜,那刚才稳定的情绪也慢慢消失。
祁明有些胆怯,他依然抿着唇,脸上的神色瑟缩又阴郁,唇角压得死死的,怎么看怎么恐惧。
父亲正在看祁天文的成绩,祁天文聪明,他确实聪明,他这次的成绩总分七百分出头,高得可怕,七百零几分,离状元有点距离,但也已经是整个市区的前三。
父亲的神色祁明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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