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夜风吹起浮土。屋后的密林卷出波澜,像海洋的狂澜。
“为什么不能?一朝一夕杀不了,那就一年,一年不行就十年。”
孟书灯穿过林荫道,再次回到房子前,庄清河一个人站在门口。
庄清河双手插兜,看孟书灯脸上似乎有事,等他走到跟前问:“你怎么了?”
孟书灯脸上露出百思不得其解的困惑表情:“我车胎爆了,明明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哦,没事儿。我让管家安排个车,送你回去。”庄清河转头喊了陶管家一声,交代完又回头对孟书灯说:“你车先放这吧,回头修好了我直接让人给你开公司去。”
孟书灯点点头,看他还没有打算离开的打算,就问:“你今晚在这?”
“不是。”庄清河还是四下张望,随口回答:“我就是怎么到处找不着商珉弦。”
孟书灯转头指了指林荫道另一头,说:“他在那边,不过我看他好像有点不对劲。”
“不对劲?”庄清河猛地转头看向孟书灯,用眼睛询问他。
听孟书灯说完,庄清河直接提步往那边去,走了没几步就跑了起来。
他很快就到了停车的地方,赵言卿在车里看到他,忙打开车门出来:“你看看,他这怎么回事?”
这时商珉弦的司机也来了,赵言卿和庄清河一起把商珉弦扶上车。
商珉弦应该就是发烧了,身上烫得可怕。可是他不肯去医院,庄清河只好让司机开车回去,自己也打算跟着一块儿过去。
赵言卿松了口气,准备继续按自己的原计划等孟书灯出来。这时,一束光照来,一辆黑色的车从房子方向开过来停下。
车窗降下来,孟书灯坐在后排问:“商总还好吗?”
庄清河同样下了车窗,回他:“应该是发烧了,回去让医生看看。”
打完招呼,两辆车就各自一前一后离开了,留赵言卿一个人站在原地。
“……”
赵言卿看了看自己费好大劲才扎破的车胎,又看了看空荡荡的四周,憋了半天只能狠狠踢一脚旁边的树。
回去后,商珉弦的医生已经在客厅待命。医生看了之后也说是受寒发烧,开了药就离开了。
庄清河放心不下商珉弦,留下照顾他。
躺下刚有睡意,庄清河就感觉一个滚烫的身躯压住了自己。
他并不知道是自己的怜悯刺激了商珉弦,他只是觉得今晚的商珉弦没什么耐心,很急躁,弄得他很不舒服。
庄清河开口求了好几次,商珉弦都没有理会,于是他只能尽量调整自己去配合。
商珉弦看起来像是醒了,可眼睛还是混乱的。他看着庄清河,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怨恨。
我本来好好的,你把我弄得乱七八糟,又反过来同情我。
凭什么?
他像是被浸泡在苦水中的死尸,被泡涨,继而变得模糊,变得松散,扭曲成没人认识的模样。
每一根神经都在难过,悲伤像一块裹尸布将商珉弦包裹。他思绪很乱,却不想去思考。只感觉心跳得很快,带着额角也在一起跳。
“商珉弦”庄清河看起来很痛苦,他声音微微颤抖,潮湿又脆弱地问:“你怎么了?你今天很不对劲。”
商珉弦只是看着他,感觉那么陌生。他停了下来,呼吸平滑入定,思绪被封存后掉线,眼神从浑浊又到透明。
他看着庄清河,不像在看庄清河。
商珉弦陷入了某种混乱当中,大脑像一壶翻滚沸腾的热水,烫死了一部分记忆,这让商珉弦的时空整个错乱了。看着身下的人,分不清今夕何夕,他张了张嘴。
“安安……”
庄清河蓦然一僵,整颗心也跟着掉了下来。
在床上被叫别人的名字,这种感觉真难堪。哪怕那个别人也是他自己,也不过是给这种难堪里头加了点滑稽。
烟花没炸起来,像个哑炮悄无声息地灭了。庄清河一点一点冷下去,热不起来了。
第二天起来已经是十点多,床上没人。庄清河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后穿好衣服出了卧室。商珉弦在一楼窗边的餐桌前,看着桌上的一个空的玻璃花瓶发呆。
窗外的天阴沉沉的,有点要下雨的征兆。
庄清河倚靠在二楼的栏杆上,看了商珉弦一会儿才出声:“退烧了?”
商珉弦抬头望向他,眼神有些困惑,片刻后才出声:“嗯。”
然后就没别的话了。
庄清河下了楼,问林姨要了一杯咖啡,在他对面坐下等,两人对于昨晚的怪异和混乱都绝口不提。
林姨很快咖啡端了过来,庄清河拿起来喝了一口。咖啡杯很小,庄清河又没心情细品,于是三两口就喝完了。他起身拿起外套,说:“走了。”
话音刚落,外面就突然来了一场急雨,只是一瞬间的事。庄清河手臂上搭着外套,侧头看了眼窗外的暴雨。
他没做停留,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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