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夜晚,许僭越无限接近死亡,山林中枪声不断,时不时还有巨大的爆破声。
最后他靠着对地形的了解优势,勉强冲出突围逃了出来,不过肩胛上也中了一枪。
那颗子弹来自宋明山。
许僭越到现在都记得那个男人凌厉的气场,还有那双在黑暗中紧紧盯着他的鹰般的眼睛,里面涌动着无边的危险和杀气。
那天是许僭越人生中最狼狈的一天,他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当时庄清河还没睡,看到他一身血,眼神惊诧,然后问:“怎么搞的?”
许僭越没说太多,只让医生过来给自己治疗。他失血过多,迷迷糊糊地问庄清河:“几点了?”
庄清河抬起手看了眼时间,随口道:“两点半。”
说完就继续出神地看着客厅的神龛,他嘴里叼着烟,丝丝缕缕的烟雾在他四周环绕。
许僭越闭眼躺了几分钟,拿起手机看了看,然后又抬起头看向庄清河。
在那个许僭越刚经历了生死的深夜,庄清河的影子就这样住进了他的心里。
当时庄清河和神龛遥遥相望,他周身笼罩着如丝的烟雾,让他看起来比神龛里的神像更像一个香火鼎盛的神。
不可冒犯,不可诱惑,不可动摇。
时间一晃,七年过去了。
许僭越看着墙上的天使画像,目光幽深不可预测。
不可冒犯,不可诱惑,不可动摇。
这时,林听从外面回来了,林听在看向青可的时候眼睛微微眯起,有一种微妙的敌意。
青可早就察觉到了这一点,给许僭越包扎好后,就假装不在意地离开了。
“林听。”许僭越叫他。
林听连忙回头,看向许僭越,等他说话。
许僭越脑袋往后仰了仰,轻飘飘地下了一个命令,然后才看向林听,说:“不计任何代价。”
“包括你的生命。”
地火明夷
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斜照进来,商珉弦坐在办公室后签几份文件,身体被一条条的光影切割。
他的眼睛如同沉寂了一万年的湖水,长而浓密的睫毛低垂着,在脸上留出一片阴影。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商辰走了进来。
商珉弦抬头看了他一眼,蹙眉道:“有什么事改天说,我今天要早点走。”
商辰看了看时间,说:“现在才下午三点。”
商珉弦声音冷淡:“今天庄清河生日,我要回去准备,然后接他去吃晚饭。”
商辰听了这话简直想笑,他没说话,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商珉弦。然而对于这个商珉弦来说,他的目光毫无杀伤力。
商珉弦毫不在意地抬起头和他对视,对他的施压视若无睹,开口道:“你没什么事,就先下去吧。”
下去
商辰胸口顿时憋了一口气,这个人对自己的态度一直冷淡,现在简直可以称得上无礼。
他知道外面有人说他的妻子是受不了他冷漠的性格,被他冷暴力抑郁致死的。
这个人以前因为这个原因,因为自己所谓的母亲,对他一直有些敌意。
这些无所谓,反正自己也不在乎。
关键是他预估错了,这个人并没有随着另一个任何的休眠而恢复以往的性格。
想到这,商辰开口忍不住带了几分讥讽:“你倒是就这么谈起恋爱来了,真以为自己是人了吗?”
商珉弦手上一顿,嘴唇紧抿地看着商辰。
商辰:“我拿我的亲生儿子换了你,不是让你当一个痴情种子的。你不仅算不上是一个人,甚至连灵魂都算不上。”
“你只是”
商珉弦打断他,声音镇定:“灵魂的重量不是躯体来决定的。”
他目光沉稳:“我现在有记忆,有感情,我有爱人,我是一个真正的人。”
商辰怔愣地看着他,没想到他对这件事毫不纠结。
他沉默了片刻,想到自己今天来的目的,开口道:“你和庄清河在一起的事我不管,但是你现在既然占用了我儿子的身体,那你就要替他尽应有的义务。”
商珉弦往后靠了靠,有些倨傲地蹙眉睥着他,看他能说出什么来。
商辰:“你得替他传宗接代。”
商珉弦闻言忍不住讥讽地扯了扯嘴角,眼神冰冷:“我这辈子不会结婚生子,等这副躯体老死之后,我会把所有的家产都捐出去。”
“传宗接代”商珉弦似乎觉得这四个字本身就荒唐,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商辰,说:“一代又一代,我要让它结束在我这一代。”
说完,他看也不看商辰一眼,摁下桌上的内线电话。
接通后,商珉弦对陈秘书说:“让保安上来,把我办公室这个人带走。并且”
他抬头看向商辰,一字一句对电话里说道:“我已经把他从董事会除名,以后不准他踏进公司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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