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
换了别人管家,早就被孟昔昭薅成秃尾巴狼了。
……
张家院穿着一身短打,人倒是看着比在参政府锦衣玉食的时候更精神了。
五月中旬,天气已然热起来了,他擦擦脸上的汗,笑着对孟昔昭说:“二公子,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多热啊。”
本来还没觉得,被他这么一说,孟昔昭还真觉得够热的,他当即用双手揪住自己宽大的衣服,毫不矜持的用力抖动几下,抖进来一堆凉风。
张家院:“……”
二公子,这里还有外人呢!
詹不休:“……”
有时候,他真觉得孟昔昭太过于不把他当外人了。
在鸿胪寺要端着,在街上要端着,在参政府有阿娘和大哥虎视眈眈,他还是得端着,如今都到了自己的地盘了,他还不能松快一点?
孟昔昭一副没看出来张家院痛心疾首的模样,只问他:“庄子建的如何了?”
听到正事,张家院正色起来:“回二公子,木料砖石已然送来了,选的都是好料子,就是大梁用的木料,还需再等上两三日,我估摸着,按现在的进度,十日后,就都能建好了。”
古代没水泥没板砖,造房子就很快,尤其是这种不需要多少装饰,只需要结实厚实的房子,更快。
孟昔昭点点头:“那佃户们呢,他们的户籍可迁出来了?”
张家院笑:“自然,他们可高兴了,还想磕头谢谢二公子呢。”
这些佃户原本是附近村落的村民,户籍也都落在村中,孟昔昭让他们迁进自己的庄子,成为他名下的“客户”,此客户非现代客户,而是挂靠于“主户”的意思,其实就是另一种名称的佃农。
挂靠客户也是有好处的,比如,应天府再征收粮食徭役,就征不到他们头上了,如果干得好,被主家带进城里,那从此也就是城里人了,不用担心因户籍问题,而被赶出来的情况。
但,事有两面,挂靠非常看运气,碰上孟昔昭这种公事公办,按时发工资的,就算运气好;要是碰上三司使那种只管自己钱包、不管他人死活的,那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虽然大齐没有奴隶制,可那一签十年的租赁合同,就等于是卖身契了,它只保障人的基本人权,也就是生死之权,其余的,能不能吃饱,会不会挨打,没有一个官府会管。
有时候连生死之权都管不了,前些年三司使邱肃明是河北东路的盐铁转运使,那段时间河北人民民不聊生,好些个佃户实在活不下去了,集体凑了一堆盘缠,送三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进应天府,准备去登闻鼓院告御状,然而人在应天府城外就被拿下了,拿下他们的无一例外,全穿着官兵的衣服,最终这三人以匈奴细作的罪名,被关进了应天府衙的大牢,此后就再没消息了。
而这事为什么能传出来呢,是因为后来这三个年轻人的家人找了过来,一番打听之后知道他们已然凶多吉少,顿时不干了,当街哭喊,拉着一个人就跟他们说这件事,但路人哪有那么大的本事,都一个个呆愣愣的听着,很快,应天府衙再次出动,把这些家人用真定府暴民的罪名,全都抓了起来。
为什么邱肃明一个河北东路的转运使,居然能三番两次请的动应天府衙帮他擦屁股……这就不得不提了,因为在那一年,应天府尹由皇帝最信任的甘太师兼任,甘太师又是邱肃明的岳丈,那应天府衙,不就等于是邱肃明的后花园吗。
这些事都已经过去很久了,孟昔昭就是有心管,现在也无力管,目前他能做到的,就是在自己的这个小庄子里,保证不会有篦梳子、刮地皮的事情出现。
大的庄子一时半会儿建不起来,小的屋子倒是已经建起来三间,这是张家院的临时办公室,至于佃户们,目前他们还是住在村里自己的房子中,等这边建好了,再一起搬过来。
坐在唯一的正堂屋里,孟昔昭先让詹不休随意坐,然后才拿起张家院递来的佃户名单,上面登记了每个佃户的名字,还让他们签了字,不过一共六十二个佃户,会写自己名字的只有七个,剩下的全都按的手印。
这名单看的孟昔昭十分头疼。
他自己就体会过文盲的痛苦,现在手里又多了这么一批文盲,他突然有种自己还是把一切想的太简单了的感觉。
他问张家院:“这么多都不认字?那我让你找的人,岂不是一个都没有?”
张家院正想说这个事呢,他神神秘秘的靠近孟昔昭,小声对他说:“二公子别急啊,您还别说,真有一个符合您要求的。”
詹不休在一旁坐着,他是练武之人,耳力本来就好,张家院就是压低了声音,也被他一字不差的听了过去。
孟昔昭眼睛一亮:“真的?你可别蒙我。”
张家院呵呵的笑:“哪能呢,二公子这么聪明,我怎么敢跟您糊弄。”
孟昔昭听了,十分大言不惭的点头:“我也这么想,那人呢,把他叫来,让我看看。”
张家院顿时朝外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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