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走了,孟夫人没有走。
她盯着孟昔昭,半天都不说话。
孟夫人此时的表情,是经常用在老国公身上的表情,每回见到她这个模样,老国公那心肝就会自动的颤一颤。
然而一物降一物,孟夫人能把老国公治得服服帖帖,她儿子也能让她变得束手无策。
抿了抿唇,孟夫人走到孟昔昭面前,问他:“二郎,你说实话。”
“你究竟为何想要外放出去?”
孟昔昭看看她,沉默一会儿,他说道:“阿娘,你不要多想,我确实是在你想给我张罗婚事以后,才准备出去待几年的,但后来我是越想越发现,出去以后,才大有可为,所以,我还要谢谢你呢,阿娘,是你给我指了一条明路。”
孟夫人:“…………”
说来说去,不还是因为她吗?!
孟夫人神情恍惚起来,最后,晃悠悠的离开了。
而孟昔昭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偷偷抿嘴乐了一下,才大摇大摆的回到自己的卧房里,准备睡个午觉。
第二日,一大早,孟昔昭就被孟旧玉从被窝里拽出来了。
冷风一吹到身上,孟昔昭打了个颤,直接清醒了,看见他爹,他还颇有怨气:“爹,这才初五,我还不需要上值!”
说着,他就要往自己的被窝里钻,然而孟旧玉力气还挺大,跟拎小鸡仔一样,又把他重新拎起来了:“我知道!我来是有重要事情问你,睁眼!看着我,跟爹说,你是不是真的想去隆兴府?”
孟昔昭被迫睁眼,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是啊,过两天,我就去找陛下说这件事。”
孟旧玉听了,沉默半晌,然后手一松,把孟昔昭丢了下去。
后脑勺砸在枕头上的孟昔昭:“……”
你真是我亲爹。
而亲爹此时已经叹息一声,坐在了他的床边:“罢罢罢,既然事已至此,那为父就帮你一把,不必你去说了,为父替你说,也省得陛下认为,你这人挑三拣四,主意太正。”
孟昔昭一听,顿时坐起来。
他奇异的看着孟旧玉:“我是不是还在做梦呢,爹,你居然想通了?”
孟旧玉瞥他一眼:“觉得自己在做梦,你扇自己一巴掌看看。”
孟昔昭:“……”
这就不必了。
能有人帮忙就是好事,孟昔昭才不管他爹今天是不是有点阴阳怪气,直接就甜甜的笑起来,对孟旧玉道谢:“谢谢爹,以后我的功绩,全有爹你的一半!”
孟旧玉哼一声,你是我生的,你的功绩,本来就有我一半。
顿了顿,孟旧玉说道:“丁醇留了三千将士在城中,与原洪州的残余部队组成了新的守城军,如今隆兴府没有知府,只有一个通判,但那通判原本就是个庸庸碌碌之辈,南诏人打进来以后,他靠着躲在自家地窖逃过一劫,失守的日子里,这厮竟然日日夜夜都藏在地窖当中,靠啃生菜、吃生米过日子,等到丁醇打进来,他才敢出来。”
孟昔昭听了,不禁问:“那隆兴府原来的知州呢?”
孟旧玉哦了一声,发现自己忘说了:“南诏人打进来当天就被戳死了。”
孟昔昭:“…………”
那就怪不得人家通判了。
出去就是死,藏着,最起码还能再苟活一阵子。
从情理上讲,他理解这个通判,但除开情理,他就不想替这个通判说话了。
身为一方父母官,只顾着自己苟活,在他躲着的时候,城中百姓还不知道死了多少。
哪怕带着他们一起逃呢?也比当特大号田鼠强。
孟旧玉跟他说这些,是想告诉他,隆兴府遭遇大难,百姓对原来的官员一点感情都没有,甚至相当痛恨,这不是什么好事,因为百姓只会恨屋及乌,却不会想着,也许换个官,他们这就能好了。
不过,去隆兴府当知府,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别的地方,不管知州还是知府,上任的时候都得先去压一压地头蛇,当地豪强更是会联合起来,给新来的知府弄个下马威,这些孟昔昭都不用担心了,地头蛇和豪强们,硬气的,全都被南诏人杀了,不硬气的,做了南诏人的走狗,则被丁醇带人进来通通关押了,情节恶劣的,当众绞刑,情节一般的,也要牢底坐穿。
总而言之一句话,百废待兴,开局即地狱模式,但好处是,这地狱里没有魔王,连个小鬼都看不见。
孟昔昭听着孟旧玉口若悬河,显然他觉得隆兴府内部没什么难度,只要按照老一套治理,慢慢就会好起来的,他最担心的,还是南诏人不服气,会去而复返。
孟昔昭心想,估计没这么简单。
南诏要的是粮食,现在粮食到手,那边又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他们吃饱了撑的才杀回马枪呢,而且丁醇他们也没闲着啊,打完隆兴府就去打别的地方了,搞得南诏也抽不出手来再折腾隆兴府。
反而是已经蛰伏了好几个月的江州造反军,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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