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也跑了,屋子里就剩下孟昔昭和谢原。
谢原拧着眉,觉得这办法有点不靠谱:“孟知府,你真觉得这样就能平息百姓的怒火?”
孟昔昭:“肯定不能啊。”
谢原:“…………”
那你还折腾什么???
孟昔昭叹了口气:“民望下降哪是那么容易升回来的呢,但是谢同知,此时此刻,不管是咱们,还是百姓,最关注的问题都不是民望,而是接下来这几个月,大家该如何过活,生计才是百姓心中的重中之重,如果能为生计奔波,谁还有时间来找官府的麻烦啊。”
谢原一怔,过了一会儿,他羞愧的低下头:“是下官忽略了。”
这也正常,谢原头一次出来面对百姓,发现百姓对自己那么厌恶,他当然心里着急,很想赶紧把百姓对自己的印象扭转过来。
谢原此时都感觉无地自容了。
亏他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还不如孟昔昭这刚认字没多久的看得通透。
谢原低着头反思再反思,争取以后不再犯这样的错误,而等他抬起头以后,他发现,孟昔昭正在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
谢原:“……孟大人?”
孟昔昭看着他,突然十分灿烂的笑了一下:“谢同知,明日便让本官借你一用,如何?”
谢原:“…………”
借谁???
*
孟昔昭来了隆兴府一整天,除了召见过一个本地主簿,然后就一直待在谢原那里翻陈年旧账,吏部派来的官,他一个都没叫过。
原本呢,知府换人,这衙门里本应还有的磨,本地人和外来户,无论如何都是需要打一架的,但因为南诏人进城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衙门里的大小官员全都宰了示众,只留下一些没法拿兵器、只会拿笔杆子记录的文员,让他们继续给自己干活。
文的,就剩一个通判了,那通判知道自己苟活下来也不可能被奖赏,倒是可能被发配,目前正战战兢兢的,哪敢来找孟昔昭的麻烦;武的,更惨,一个没剩,全死了。
现在的武官全是丁醇留下来的人代理,防御使和团练使都是丁醇的亲兵,平时在军中就管着一两千人,现在当个一府团练使,也不算屈才。
至于跟知府地位相当的府都监,也就是隆兴府所有将士的老大,目前还没定下来,一般情况下这个人都是由本地人来担任的,而隆兴府这情况……一时半会儿肯定是只能悬空着了。
因此,这整个隆兴府府衙,除了孟昔昭和谢原,就剩下那四个吏部选派的文官了。
就这么点人,居然也能出现拖后腿的现象。
周司法、吴签判、郑录事、还有王司理,这四人都坐在本应属于通判带领大家办公的都厅里,叽叽喳喳的说孟昔昭的坏话。
王司理:“这哪是知府,分明就是个混不吝,我倒要看看,只他一个人,怎么解决隆兴府如今的局面。”
郑录事:“咱们不做事……这不好吧,万一出现意外,咱们怎么交代?”
王司理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你还想交代?你想交代什么,你又能跟谁交代?离开吏部,被发配到这穷乡僻壤来,难道你还想着,自己有朝一日可以回到应天府?别做梦了!有时间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不如咱们几个团结起来,对那个孟昔昭施压,他是今日刚到,还以为自己是过来享福呢,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发现自己孤掌难鸣了,到时候还是得来拉拢咱们。”
吴签判默默的低着头,不说话。
周司法其实觉得王司理话说的不太对,他们几个都是孟昔昭的下属,在这待了也没几天,面对的局面其实和孟昔昭一样艰难,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还非要和孟昔昭掰掰腕子,这……怎么看怎么不太合适啊。
但对于王司理所说的,以后孟昔昭知道厉害了,就不会再难为他们,他们在隆兴府也算是站稳脚跟了,周司法感到十分动心。
他是没想过自己还能回应天府的,虽说他现在做的是司法参事一职,可这职务并没有品级啊,不入流的,能不能回应天府,只看自己的上峰有没有提拔的意思。
就他今日所观察的,孟昔昭这人如此的不讲情面,怕是以后根本不会给自己离开的机会。
这么一想,他也认同了王司理的看法。
这一仗,必须坚持,只有这样,他以后才能在隆兴府过上好日子!
姓周的和姓王的已经沆瀣一气,姓郑的则是个墙头草,不辨是非,就看哪边人多,然后他再选择着随大流。
姓吴的之前其实和姓郑的一样,但自从见过孟昔昭了,他就觉得,或许自己可以换个墙头了。
他可不像王司理,到了新地方,就急吼吼的宣示主权,他只想安安稳稳的混日子,而眼看着,这位王司理就不像是能带他一起混日子的。
跟知府掰腕子,不是不可以,但你明知道这位知府眼里揉不得沙子、而且格外的不讲情面,是个强势且背景雄厚的,你还非要跟他掰,那估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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