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插手起人家家里的事了,况且,詹家的情况,哪里轮得到他来置喙呢。
孟昔昭陷入沉默,他今日心情差,有些原形毕露,这颐气指使的样子,真是难看。
默默的唾弃了一番自己,孟昔昭小声说道:“抱歉,我不该说这些的。”
詹不休愣了一下,然后淡淡一笑:“没关系,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们。”
孟昔昭挠挠头,关心也不能成为发泄的借口啊。
轻咳一声,感觉还是别再说这个了,他便开口道:“总之,话我带到了,你多注意就是了。那个,我听说,你们的大军一直僵持在吉州城外,是怎么回事?火/药不管用了吗?”
詹不休摇头:“不是不管用,而是吉州特殊,用不上。”
然后詹不休就跟孟昔昭说了一遍吉州的地形。
多山,多丘陵,原来的城墙、城门,在多年前就损毁了,然后南诏人也没费劲弄个新的出来,而是砍了一些木头,在破损的位置弄了个篱笆墙,就算城墙了。
这种城墙,还需要火/药?脚一踢就倒了。
但南诏人又不是傻子,他们之所以这么干,自然是因为有更好的抵御措施,用不着城墙。
天然的险要是其一,既在吉州城生活,又在吉州城镇守的军队是其二。
在隆兴府被南诏皇帝御驾亲征攻破之前,丁醇就在吉州城外跟他们杠了一整年,如今又杠上了。
他们也不是没想过解决的办法,火/药炸城门是用不上了,但可以变成其他的利器啊,比如,那几个随军的工匠一直没闲着,把火/药装到了箭上,射程长,照样能炸,他们还给这东西起名惊雷箭。
然而也就起作用了一次,后面,又不管用了。
孟昔昭听着觉得匪夷所思,“难道射过去以后,炸不死人?”
詹不休摇头:“能炸死,可是人太多,惊雷箭的数目不够,等他们冲过来以后,就用不上了。”
想起这些,詹不休也烦:“南诏人每次在两军交战之前,都会献祭,选出十个人,站在大军前面,当着所有人的面自刎,真是……第一次见到这情形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难怪都叫他们南诏蛮子,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搞人祭。”
孟昔昭:“…………”
这骚操作他听了也很震惊:“献祭……管用?”
詹不休点头:“对南诏人来说十分管用,不亚于他们的陛下亲征,献祭人的血流出来以后,他们每个人都跟疯了一样,我着人去打听,据说是南诏人认为,这些人死了以后会去跟他们的巫神沟通,帮助他们获得胜利,每个死了的人都会回到巫神的怀抱里,所以,他们不怕死。”
“而我要是在他们献祭之前,就命弓箭手将那十个人射死,南诏人也会发疯,因为他们认为,只要站出来了,就算是献祭过程已经开始,不管怎么死的,都能去跟他们的巫神沟通。”
孟昔昭服气了。
封建迷信搞到这个程度,他也不得不甘拜下风。
能让人连命都不在乎了,说明他们已经彻底成了巫教的信徒,想让他们清醒过来,那是不可能的。
但这样怎么行呢,要是丁醇的部队再从吉州那里僵持一年,甚至好几年,隆兴府的发展,被遏制的就不止是一星半点了。
孟昔昭拧着眉,苦苦思索,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抬起头:“杀了他们不行……那要是破坏他们的献祭过程呢?”
詹不休疑惑:“怎么破坏,他们没有祭台,也没有祭司,将军就是祭司。”
孟昔昭:“哎,我说的不是那种破坏。就是,献祭过程,都是很神圣的对吧,不管在哪个信仰当中,都是必须纯洁、干净的。”
詹不休眨了眨眼睛:“嗯,应该是。”
孟昔昭嘿嘿笑了一声:“那你说,要是在他们自刎以前,往他们身上泼出恭之物……他们的巫神,还愿意跟他们沟通吗?”
詹不休:“…………”
他张开嘴,张张合合像条鱼,好半天才发出声音来。
“可他们离我们很远……”
孟昔昭害了一声:“办法总比困难多,我记得跟你们一起随行的工匠里,有会做投石机的,投石机如今不成熟,但投个……咳,那还是很容易的,你们那么多人,多准备一些,等他们人一站出来,立刻不要钱的往那边扔,我就不信,都臭成那个德行了,这献祭仪式,还能进行下去。”
说到这,他又一拍巴掌:“对了!保险起见,你也可以提前安排一个人,要嗓门大的,等都发射完毕了,你就让他朝着南诏人大喊,用污秽之物祭祀,他们已经犯了神怒,他们的仪式破了!巫神即将发怒,胜利站在我们这一边了,大齐将士们,随我冲啊!——”
说完,他抬起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如此一来,不管南诏人什么想法,但我想,至少咱们这边的献祭仪式是成了,士气,肯定大涨啊。”
詹不休:“…………”
这回他是真的说不出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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