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互相看看,然后下意识的看向甘太师。
他最老,地位也最高,要开口的话,肯定让他先来,但甘太师琢磨了一下,南诏打仗跟他没什么关系,这些年劳民伤财的,也不是伤他的财。现在商量的是要不要解救孟昔昭的问题,在甘太师看来,不救,孟昔昭就死定了,可要是救,也有六七成的可能是死定了,只剩下三四成,或许他能回到齐国,可因为他一个人,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来,天寿帝肯定认为根子都在他身上,以后也不会再宠爱他了。
好家伙。
这是个稳赢的局面啊。
那甘太师还开口干什么,不如做出一副低调识趣的模样,把战场留给别人。
于是,他转过头,对孟旧玉点了点头:“孟参政不要太着急了,相信诸位会想出一个办法来的。”
说完,他揣起袖,闭嘴了。
孟旧玉:“…………”
罢了,不添乱就是好事。
大家看见甘太师不想表态,眼珠子转了转,又有一人站出来。
这回是枢密使耿文锦。
他一站出来,就特慷慨激昂的对天寿帝说:“陛下,南诏人好大的胆子!孟知府可是我大齐的肱股之臣,是陛下的得力干将,他们把孟知府捋走,还夜闯府衙,砍杀衙役,这就是把我大齐的脸面放在地上踩啊!微臣以为,应即刻发兵,再派五万大军,前去协助丁将军,将赣韶两州,一举拿下!”
孟旧玉瞪着他,用力的咳了一声。
耿文锦看他一眼,这才发现自己激动之下把他给忘了,赶紧又补充一句:“同时,也把孟知府解救出来。”
孟旧玉:“……”
没一个靠谱的!
这耿文锦跟别人一样,也是不顾他儿子的死活!
他想打仗,想派更多的兵出去,别人不知道为什么,他还不知道吗?大军行动,后勤辎重就要跟上,钱粮动辄以百万千万计,齐朝以文官治武官,可文武两行实际上的运作,还是分开的。像军务这种事,只要得了天寿帝的首肯,耿文锦就能一人安排上下所有事务,根本不用经过三省。
也就是说,里面猫腻大着呢,他贪了多少钱,别人根本看不见。
孟旧玉憋了一肚子气,却还不能反驳他,毕竟他是主张去救自己儿子的,总比说废话的甘太师强。
耿文锦想打,然而另一人有不同的意见。
这人还不是某个文官,而是按理说最为英勇的骠骑大将军,尚西关。
他也站出来了,一个劲的对着天寿帝摇头,话却是对耿枢密说的:“不妥,不妥,耿枢密,那韶州如今已经改名了,是南诏现今的国都,你派五万人过去,也打不下来那样的铜墙铁壁啊。”
见耿枢密要张嘴,尚西关立刻截住他的话头:“你是不是想说那就再继续派?耿枢密,打仗有这么打的吗,你是打算把应天府的官兵派出去,还是打算把西北的驻军叫回来,南诏虽然重要,可其他边境照样重要,不然的话,南诏这边打起来了,那边又有其他国家趁虚而入,耿枢密,你是想做大齐的千古罪人吗?”
耿文锦:“…………”
死胖子。
满朝文武,最讨厌的就是你!
身为一个武将,生平一场仗都没打赢过,偏偏在捡漏上有极好的运气,先靠着捡漏当上将军,然后又靠捡漏当上大将军。现在官做到头了,没法再捡了,便变着法的劝说皇帝不要打仗,你是这么爱好和平吗?你是怕仗打的太多,皇帝把你这个水货派出去领兵!
……
同行是冤家,这话不假。
很快他俩就吵起来了,一个力主要战,一个又说不战,还把孟昔昭搬出来当借口,说战乱一起,孟昔昭的存活率就又要下降了。三司使站在甘太师身边,默默的瞅着这俩人,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来是干什么的。
要不要打南诏,关他什么事,虽说他还管着盐铁,打军器要从他这过账,可天寿帝对打仗这种事看得很重要,搞得他根本没法在里面作假。
虽说也能贪,但贪的数目不多,他现在阔了,已经看不上这仨瓜俩枣了。
右相闫顺英也看着这俩人,不过,他的想法还是比较公允的。
毕竟打仗与他没有利益牵扯,他是文官头子,和武将几乎没什么来往,钱粮流水划分出去,也流不到自己的腰包里。
他仔细的斟酌了一番,感觉这不是打不打的问题,而是怎么打的问题。
大军一直停留在吉州,没有班师回朝,那就是天寿帝想让他们再继续往前打的意思,所以不管有没有孟昔昭这个事,战事都是不会停的。而想救孟昔昭,其实也没大家说的这么麻烦,还非得出动大军,其实,派上十几个、或者几十个身手好的死士,让他们去南诏找孟昔昭,然后悄悄的、在不惊动南诏人的基础上,把人偷回来就是了。
不过,有个问题。
死士这东西,只有皇宫才有,而且只有直属于皇帝的殿前司,才能培养。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