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昔昭看着她屈膝,对自己道谢,他却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看了她一会儿之后才问:“你为什么想进皇宫?”
顾娉婷立刻抬头,惊慌失措的看着他:“我没有!大人明鉴,我只是个卖吃食的——”
孟昔昭打断她:“这几日,每次见到你,你都在和宫里的人客套,你问侍卫什么时候换班,又问宫人在哪当差,还有,刚刚离开的那三个人,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他们三个,只剩下两个腰牌了。”
顾娉婷这回是真愣了。
孟昔昭看着她,还往她面前凑了凑,小声问她:“你想女扮男装?可你就是把脸抹的再黑,看着也不像军中人士啊,你要是想混进去,光涂黑是不行的,你得化妆,易容,知道吗?”
顾娉婷:“…………”
她还想否认:“我、我没有……”
但因为太过震惊,听起来根本没什么底气。
这时候,孟昔昭对她笑了笑:“好了好了,看在都是老乡的份上,我就帮你一把。”
说着,他把自己手里的腰牌,放在顾娉婷面前晃了晃:“看见没?这才是货真价实的腰牌,能让我正大光明的走进去,你想在皇宫里做什么,找东西,还是找人?只要不是太过分,我都能帮你,而作为回报,我也不要你钱,只要你也帮我个忙。”
顾娉婷:“……什么忙?”
孟昔昭:“你教我说南诏话。”
顾娉婷定定的看着他:“你学不会。”
孟昔昭嘿了一声:“小瞧我了是不是?这世上还没有我学不会的东西,最多一个月,我一定能学会。”
说完了,孟昔昭对顾娉婷歪了歪头:“所以,你到底是想进皇宫干什么?”
顾娉婷沉默的看着他。
从脸上看不出来,但她其实十分挣扎。
她在皇宫外待了好几个月,至今都毫无进展,前些日子打听到罗买隆又带了几个漂亮的齐国人进去,她就更揪心了。
罗买隆根本不把齐国人当成人,玩腻了就扔,扔之前,为了防止她们变成其他男人的所有物,他还会给她们毁容,更严重的,则直接杀了。
进新人,就代表旧人更加危险,她也是实在走投无路了,不然她也不会铤而走险,决定偷个腰牌,进去找人。
孟昔昭靠不靠谱,顾娉婷不知道,她只能赌一把。
过了好几秒,她才问孟昔昭:“你先告诉我,前几天,你为什么向我打听苏娘子。”
孟昔昭一怔。
他立刻就问:“你要找的是苏娘子?”
顾娉婷:“你先回答我。”
愣了愣,孟昔昭哦了一声:“我经过江州的时候,听闻过苏娘子貌美,当地人对她被掳走的事情都感到十分痛惜。而我也是个喜欢拔刀相助的,既然我在南诏已经有了立足之地,我便想着,把她解救出来,也是做了一件好事嘛。”
顾娉婷:“…………”
对于这番话,她一万个不信。
柳下惠几千年也就这么一个了,其他的男人,嘴里不管说什么好话,其实想的都是同一件事。
顾娉婷把对孟昔昭的厌恶压下来,无论如何,此时最要紧的是把人救出来,往后的事,还能等往后再说。
vae! 于是,她低着头,瓮声瓮气的说道:“我的确想找苏娘子,我是苏家的丫鬟,从六岁起就跟着苏娘子了,流放之后,我主仆二人也从没分开过,那日南诏人过来,掳走的不仅是苏娘子,还有我。送我们过来的南诏人,想把我和娘子一同送到皇宫里,可在来的路上,我生了病,本来按规矩,我是要被杀掉的。是娘子把我保了下来,让那人把我扔在宁仁府城外自生自灭,待我病好,进了城,多方打听之下却得知,娘子因为生的太好看,被送到了东宫。这位郎君,若您真的能帮我,求您帮我把娘子带出来吧,她已经入宫将近一年了,太子定是已经不喜欢她了,您把她带出来,我当牛做马,也一定会报答您!”
说到最后,她像看着救命稻草一样的看着孟昔昭,因为是在大街上,她也不敢跪下,连说话声音,都很小。
孟昔昭听了,却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下来:“已经一年了啊……”
罗买隆的名声他这几天也打听到了,对南诏人,春风一般温暖,对齐国人,恶魔一样可怕。
孟昔昭虽然没直说,但顾娉婷听明白了,她连忙道:“不,娘子她还活着,我日日都去乱葬岗查看,那里没有娘子。”
孟昔昭震惊的看着她。
这是个狠人啊,为了确认苏娘子的安危,日日都去乱葬岗。
孟昔昭自觉自己都做不到这些。
没想到苏娘子的境遇这么惨,孟昔昭点点头:“姑娘放心,我会打听着的,姑娘如今住在什么地方,你一个人,在这宁仁府可有去处?”
顾娉婷说道:“有的,我认了一个南诏老妪做干娘,这吃食摊子便是她的,我给她摆摊,她给我吃住的地方。”
孟昔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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