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立刻眼疾手快的把门关上,把后面跟着赶过来的庆福直接挡在了门外。
而门里,崔冶温柔的拍着他的背,像拍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
他与李淮并不熟识,连面,都只是见了两三次而已,二郎每次提起这个表哥的时候,面上都难掩嫌弃,可那不过是表象罢了,终归是他的亲人,是跟他从小长大的玩伴,一朝被人抓出来,当了棋子,他如何能不感到焦灼呢。
对外人的苦难,崔冶冷心冷情,可对孟昔昭的情绪变化,有时候他都过于感同身受了,就像此刻,他甚至还分出心神来,不可避免的想起了自己的表哥和表弟。
崔冶常年长在宫中,除了很小很小的时候,也就是四岁之前,他能和谢原常见面,后来,就很难再见到了。
等甘贵妃进宫,那场帝后矛盾爆发出来,他就再也没见过谢原了。
刚能和谢家恢复通信的时候,崔冶自然也感到了几分激动,因为四岁前的事,他是有印象的,后来也听郁浮岚的父亲、以及进宫来陪他的郁浮岚自己经常提起,所以他对谢家有天然的向往之情,即使好多年不见,他仍然期待着,可以从谢家身上,感受到亲人般的温情。
但后来……
他的亲外祖父房陵郡公,从不理他;他的舅舅,谨小慎微,每句话都不敢越界;谢原和谢韵两兄弟,口吻也是极陌生的,他所熟悉的那个玩伴,如今也不再熟悉了。
彼时崔冶只有十几岁,孤身一人,还身中剧毒,因为过得是朝不保夕的日子,导致他比同龄人更通透、也更敏感,被伤害一回,没感受到自己想要的温暖,立刻就缩回去,打定主意,在谢家人和自己都能接受的范围内交往,即——若即若离,不管哪一方出了事,另一方都不会被牵扯到。
自然,到了今天,他心性已经成熟的时候,他就知道为什么当初谢家人态度这么客套且尴尬了,也知道他们心里,是真的一直关心他,可是,哪怕曾经的想法被推翻了,他仍然是意兴阑珊。
他不再是十几岁的孩子,已经弱冠的他,仿佛也不再需要母家的陪伴了。
思绪越来越远,孟昔昭缓过那一阵的情绪汹涌,直起腰来,发现太子只是在机械的给他顺毛,真正的他早不知道走神到哪里去了。
孟昔昭:“……”
他冷不丁的发问:“殿下,你在想什么?”
崔冶登时回神,看着孟昔昭疑惑的神情,他想起上回自己回答没想什么,最后引来了什么下场。
喉结滚动一番,他回答道:“想起谢原和谢韵了,若今日下狱的是他们,那我……”
孟昔昭已经淡定了很多,左右今晚李淮都要在皇城司里睡了,他再急也无济于事,倒不如坐下来,聊聊天,给自己转换一下心情。
他好整以暇的等着太子接下来的话,难得太子能主动提起谢家来,莫非因着李淮的事,太子感到物伤其类,还能和谢家破冰了?
然而,看着孟昔昭那略好奇的眼睛,崔冶默了默,在说实话和说孟昔昭想听的话之间,还是选了前者:“那我应当不会像你这样心急如焚,我和他们,终究不像你和李家这样亲近。”
孟昔昭:“…………”
行吧。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是比较期待崔冶和谢家破冰,但一切都要按崔冶自己的意愿来,他不愿意的话,如今这个样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不是仇人就好。
得到了一个答案,孟昔昭就不再关心这个了,松开崔冶,走到一旁,坐在圆凳上,孟昔昭颇为疲累的叹了口气:“我这样心急如焚,也不全是因为我与李淮亲近。”
诚然,李淮对他一向很好,所以即使知道他有诸多缺点,还曾经差点把自己害成瘸子,可在发现他突然有了性命之忧之后,孟昔昭还是忍不住的会替他担心。
更何况,这性命之忧,竟然是因为孟昔昭才引起来的。
沉沉的吐出一口气,孟昔昭说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如果不是我设局让邱肃明倒台,甘太师也不会记恨我们家,我爹他动不了,我在府衙,他也动不了,而我大哥在御史台,难以被他抓到把柄。恰好这次金屠哲来出使,李淮就这么倒霉的,被他盯上了。”
崔冶听完了,一时也没有言语,看看孟昔昭此时的神情,他突然问:“二郎可是后悔了?”
孟昔昭点头:“后悔。”
然后,他的拳头咣一下砸到桌子上,砸的他自己呲牙咧嘴。
崔冶:“…………”
连忙把他的手拿过来,看见侧边已经泛红了,崔冶一阵无语,只好用自己的双手替他按揉。
都这样了,孟昔昭的气势也没见低落下来,还是特别的中气十足:“我后悔没有把他跟邱肃明一起送到阎王爷那里!甘太师……可恶至极!你今日没有在那里,你不知道这个老匹夫都说了什么,他明知道杀了汗血宝马,就容易引起大齐和匈奴的矛盾,可他依然这么做了,为了给他自己泄私愤,他置国家安危于不顾!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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