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霜姐姐!”
小小一只,穿着牛仔背带裙,露出的双腿纤细而笔直。背着书包,一边拿文件纸张遮挡阳光,一边跑出来向她挥手。
于霜按下车窗:“一一。”
“谢谢你来接我。”商忆上车,扣好安全带,“麻烦你哦,今天好热的。”
“书宁提醒了三次,让我今天过来带你吃饭。”于霜启动,驶入主路,“他们去上海了。你知道吗?”
她猜不知道。
果然商忆摇头。
季允之不会告诉她的。
同理,不是认为她有或没有资格知道。是他就没有分享行程的习惯,只会觉得:我想干嘛干嘛,关你们什么事。
所以除了性,商忆也不是没有从他身上学到东西。
绝不内耗,永远都是规则本身不应该存在。
于霜换话题:“都办好了?”
“办好了。”商忆点头,不好意思笑笑,“护照照片好像拍得很丑呢。”
“一一怎么拍都漂亮。”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要我办护照。”商忆转头望向窗外,“我问去做什么,他也不回答……不过,我听他的就行了。”
“因为根本就不做什么啊。”于霜开始乐,“他带你刷出境履历而已。现在新加坡不给盖入境章了,也可以拍照片,留着以后办签证用。”
商忆不明白:“什么意思?”
“季允之在美国被你逼疯了。”周书宁实际上职位很高,和季允之是本科同学,于霜胆子就比较大,“他好几次想回来找你。”
商忆不安地将文件折角。
她心里有微妙的雀跃。其中掺杂一定比例的难堪,而难堪又不死心地携带一粒羞涩。
想回来睡你而已。
“唔。其实你现在办签证很容易吧,存款证明就够了。签证官又不是傻瓜。”于霜没有避讳,她知道商忆现在不缺钱,“不过呢,鬼佬确实喜欢发神经。十八九岁的女孩子,没有出境记录,有时候莫名其妙就被拒,先出去几次也无所谓。”
商忆将角折回来。
带到别的地方去睡而已。
“最近心情是不是不好?”于霜抽空看她一眼,“一一,你看起来很累。”
“昨天在改简历,还要写立项书,弄到很晚。”商忆揉着熊猫玩偶,“心情还好啦。”
她没有什么好抱怨。
“改简历?”于霜以为她又犯轴,“你太老实了。想去哪里告诉季允之,应该还没有他不能给你安排的工作。书宁出面都够了。”
“……他不同意。”
商忆低着头,向自己笑一笑。
位高权重的男人,真心在意一个女孩,想和她长久相处,又明知道她不是没有才干,或多或少会有提携冲动。
只想放在家里发泄欲望,才会因为加班这种理由,拒绝克制生理需求。
她早就想明白,只不过再一次证实。
小一一。于霜伸出手,在她脑袋上抓一把:“为什么这么怕他?”
因为他不喜欢我。
商忆眨眨眼睛。
“其实他对你很好啊。”于霜是真心的,“你不要道德感这么高。想要什么直接告诉他,相信我,效果会很好。”
她不能说得太直接了。
指望季允之用心去理解一个女孩的感受,那是做梦。
但是直接告诉他,清清楚楚地告诉他,后果并不会太令人失望。
“我道德感还高吗……”商忆松开熊猫头,轻声重申,“霜姐姐,我和他真的没有在谈恋爱的。”
世界上不会有哪怕一位“女朋友”,需要流着眼泪恳求她的恋人,求他,不要给自己带来疼痛。
于霜告诉过她一件事。
那时她们刚认识,周书宁心里对商忆持有不浅的同情心理,叮嘱女朋友多带商忆出来散心。
于霜是成都人,带她去吃地道的四川火锅,偷偷问:“一一,你知道季允之怎么说你吗?”
商忆捏着筷子,局促不敢接话。
“他和书宁解释的时候说,‘我养了个女孩子’。”于霜拍着桌子大笑,“他以为他是谁啊?还‘养’了一个。他连龟背竹都养不活吧。”
商忆总是笑着的。
她对谁都很友善,对任何人都足够礼貌,遇到发传单都用双手接。
听过这句话,隔着火锅蒸腾的热气,一边不受控制掉眼泪,一靠边搅弄蘸料转移注意力时,她都努力在用笑容回应:“这样吗。”
于霜戛然而止。
回家后被周书宁责备,她才意识到一一的心理负担有多重,担心追问:“那季允之到底怎么想的?认真吗?”
周书宁答:“不知道。看不出来。”
于霜不敢再乱说了。
其实她也想起一件事。
她和周书宁是纯粹的校园恋爱,从十七岁到二十七岁,预计明年完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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