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伤心,他也承认他自己在伤心。
但第二天,门还是打不开。
她发誓她已经不再感到意外,但还是经历了人生中第一次无言以对到生不动气的感受。
换个角度想,性格能坚硬到这种程度,也算是一种奇观。
她甚至没力气也懒得说话:“我饿了。”
“冰箱。”
商忆打开冰箱,塞满了。
“我不想做饭了。”她靠在冰箱门上,“有一次做饭,我心里想着有人很辛苦,才会忍不住伸手。然后就被这个人发现我喜欢他,他就直接丢下我走了,很久都没有再理我。”
她以前真的太顺着他了。
现在才发现,如果存心阴阳怪气,她的素材甚至多到用不完,根本不需要重复。
也算某种悲剧。看好文请到:po18uu
“……我叫人。”他声音很低,“你是不是喜欢吃川菜?”
商忆忍不住了,咬一咬牙:“你觉得呢?”
她吃辣是比他强,但也是煲汤地区长大的孩子。爱吃辣没有用,吃过就要长痘甚至胃疼。
神经病吧。不记得就不记得,她知道他不记得她爱吃什么;偏偏非要反着猜,默认他讨厌的,才是她喜欢的。
什么脑回路。已经心虚到这种程度的话,为什么不把门打开?
季允之真的不知道。
她做饭一直默默遵循他的口味。
“你喜欢吃糖醋排骨,清蒸鱼,各种小炒蔬菜。还喜欢吃日料,一种我没来得及学的螃蟹饼,还有一种蘸酱三明治。我都知道。”一一的语气好平静,“你还觉得韩国泡菜都很恶心,国内的oakase都是拿套餐骗人的,怀石料理和法餐浪费时间还装模作样。最后你宣称,其实你对饭菜的要求是,吃不死就行,你特别好说话。”
“你根本不知道用心是什么感觉了。”她低下头,“只有我特别特别傻,不断牺牲自己,来让你得到看别人用心的快乐。我那个时候天真地以为,让你知道我什么都不要、就只要你,会得到你同等的回应。但今天还是打不开门,所以我明白了,你对这种感情的判断其实是,‘既然这样,那一一就必须一直这么对我’。一开始可能觉得不要白不要,现在确实享受到了,所以它就变成了你对我的期待。我活着就是为了让你……让你一直感受这种无条件的感情。”
“你为什么这么傲慢啊。”她小声、小声问,“我高中高一高二就各种保送或者出国的同学特别多,所以每学年结束都会拍一次照片。那一年我上大学,一个男生也是,他给我写信,写的是‘我们可以不只是对方人生中的过客吗’。我是不喜欢他,为了让他不要记挂这件事,还告诉他我有喜欢的人了……”
商忆一时没办法平静。
因为她说的时候,想的是——
“但是,”她缓过来,轻声总结,“我知道这才是爱的开始。”
“而你只是舍不得被爱的感觉。”
她没有等他回应,直接挂断电话。
“他发现爱的因素中包含着对所爱者行使权力的欲望。如果这种欲望得不到满足,所爱者就可能同时被既爱又恨。”
(《卡拉马佐夫兄弟》,陀思妥耶夫斯基)
女孩拥抱文学,特别、特别有用的。她为以前那种肤浅的判断而道歉,尽管这不是她的错。
她更需要钱是客观条件。
连作为阅读者都不合格,依然把人生过得乱七八糟。沉浸在赌赢了的喜悦里自欺欺人,但忽略成本是抽干灵魂。
她等了十分钟,才鼓起勇气,怀揣最后一点希望去开门。
打开了。
可是只剩想要叹息的欲望。
甚至一边想着算了,一边笑一笑。
衣帽间几乎都是她的连衣裙。她的手指经过下方某些制服,猛地攥紧。
她以为她只是想要刺痛他,也许他就会改变。
但是……真的好委屈。
她蹲下来抱着自己,过往那些画面在脑海里迅速变幻。躲在这里比对,思考哪一种制服更容易被打高分;第一次试兔耳朵时,偷偷擦掉的眼泪。
他总是取笑她性教育缺失,可是她真的不是啊,她根本就不迂腐。如果是正常恋爱,如果是互相平等的情侣,她完全理解这些是没有关系的,女孩的欲望也堂堂正正。
但她十八岁的时候,只是为了不被丢弃。
谁还记得她十七岁,还是一个坚信靠自己就能够改变命运的好孩子。
她自己都不记得,也没脸记得了。
商忆擦干眼泪,把戒指和行星项链、手链单独收在一边。低头想要写字,握住笔时,忽然想到,他还是不喜欢信件。
她原本瞬间想到好多女孩写信喜欢的对白。
“可否阻你十八秒钟看看信,如果你认同人是有需要造梦”。
“明年保了寿命,谁说一定,有伴侣与东京”。
“那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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