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站在电梯里就明显有些心慌。季允之低头揽住她:“不会。”
她一到这地方就发慌,老毛病了。
有过第一次被用嘴的记忆,后来在几百米的落地窗边也有过无数回。他知道她轻微恐高,故意使坏过一次,把人吓哭了才意识到严重性。
导致现在本能警惕。
“……本来以为,”他站直了,“你走之前至少会给一点甜头。”
居然真的就没让。即使在她自己都被挑到意乱情迷、需要忍耐情欲折磨的关头,她都绝不让。
她可能以为他猜不到她的心思。
她懂,她就最擅长干这个。
她不让,他得不到,只会更加满心满眼要去找她。但他偏偏又不能,他有他自己的工作安排,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加时差,会阻碍正常生活,不能说去就去了。
这种骤然分离的不适是需要用某种强烈怀念来稀释的。
于是会在夜里辗转反侧。随后清晨觉醒,低头一次,想念一次。越是想念,她就越是深刻。
即使心里已经那么确定他深爱她,还是习惯性在用一些她懂得的小手段在两性关系里拿捏他。
十八岁开始学,慢慢精通于此,二十一还是这样。
他怀疑她只是天赋异禀。
这小姑娘没有任何感情经历,理论上不应该对把握男人的尺度如此精确。但他自己回顾,除了头半年她实在怕他不敢多嘴,之后半年她就慢慢观察他,到真正开始对他用心后,他沦陷的速度简直仅次于光速。
就像第一年她明明好几次试探想要那个公寓,后来他同意给了,她却又坚定拒绝。前后言行不一。
难道那时候真的就已经那么爱他了吗?他压根都没有回应过她。
那时他也以为她只是天真而执拗。但六月份在美国抹掉一笔有隐患的烂账后,又想把变得健康而正常的持股送给她,他忽然意识到,她的目的确实全部达到了。
在外人看来打掉孩子坚持读书的行为,更是一种离奇的坚韧。
书宁叹口气说“一一这妹妹确实有想法”,不那么计较了;父亲一边不满,一边突然说一句,“以后家里的事,让这孩子跟着学一点”。
他们都知道血缘是维系阶级社会的根基,但这个女孩子不要。
母亲在旁边收拍卖行的传真,同样开口:“你爸是说,一一去欧洲上学也好,正好帮忙处理西班牙那块地的事,烂在手里太久了,自己家里人信得过。叫人手把手带着她,她脑子也好使。”
他不同意,不想让她辛苦,母亲叹气:“她都答应了。你急什么?数学好的孩子,理解这些东西很快的。”
又笑着看他:“慢慢来嘛。你想想再过个十年,一一也才叁十岁。到时候肯定能帮你很多。”
所有目的,全都达到了。
他望向她垂着脑袋时依旧安静而温柔的侧脸弧度,淡淡笑一笑,继续做傻子。
他母亲就很会做傻子。什么都知道,但选择装聋作哑;她知道她只是家庭内部处于相对低位,但却是社会里毋庸置疑的既得利益者。
她不会放弃这种利益。
算了。
也许是一一汲取安全感的一种方式。
也许只是他多想了。
何况她爱他是确切的。
商忆也在思考,要不要告诉他。
她有点不能判断他对这件事的反应。
也许是欣喜于她的感情原来这么早,只可能是他,而非任何其他选择;也许会感到微妙的后知后觉,原来她一开始所幻想的就是和他发生爱情,用以解决人生困境,她也美梦成真。
所实现的,远远比消除苦难更多。
这没法判断。他的性格极端理性,但现在对她无比纵容。
她猜测会是某种极大的心理满足,尽管裹挟一点点不可说的扭曲。十四岁想着他,然后十八岁属于他。
他倒没有想问她什么,从立柜里取过来一本相册,又摸她的小耳朵:“打开看看。”
他们没有什么照片啊。她低下头翻开,抿唇笑起来:“脸皮真厚……还让我带走想你吗?”
“没这意思。”他被逗笑,“你先看看。”
“……一个月?”她指着照片。
他这才告诉她:“我去你家,翻过你小时候的照片。”
“以前没有认真分享过什么。”他自己是不大好意思的,敷衍了事,“随便看看吧。”
“一周岁。”她已经兴致勃勃上了,“这是维港。旁边这个是谁?”
“回归一周年,我二舅舅去访问。”
她望着他笑:“那你会不会唱那个?让海风吹拂了五千年……”
“小学好像唱过。”
她拍着手一笑:“一直到我上学还在唱。我小学毕业那年刚好二十周年,香港那边有人来参观,学校合唱团就带我们练。先用普通话唱一遍,再用白话唱一遍,要背两版歌词。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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