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去洗漱吧,兰堂,你现在看上去很冷。”
在这里还没有彻底检查出所有的危险之前,魏尔伦无法使自己放松下来,
虽然潮湿衣物的触感有些糟糕,但是还在魏尔伦的可接受范围内,
兰波教导过他,
到达一个陌生的环境的时候,在没有排除所有的危险之前,不能轻易对陌生人放下戒心,放松警惕,
以他们的身份以及战场上的局势,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都有无数人想要他们的命。
现在兰波不在他的身旁,多了一个分不清敌我的兰堂,魏尔伦在有些不适应的同时,又多了几分警惕。
魏尔伦口中说着虚假的关心,心底琢磨着在兰堂洗漱的时间中,正好可以把这个房间翻找一遍。
“的确有些冷,我都快被冻僵了,”
但是他要追求魏尔伦,自然要做出行动。
所以,他愿意忍受寒冷,让魏尔伦先去洗漱。
等等,魏尔伦好像在关心他!
兰堂反应了过来,眸光融化了一般,几乎要淌出蜜,将衣物放置在一旁,也不急着去洗漱,反而将保温杯推到魏尔伦面前,声音关怀又热情:
“既然不急着洗漱,不如先吃一些食物?保罗,这是我特意从外面的餐馆带回的白粥,森医生说,手术后的一段时间,饮食要清淡,不过,如果你不想喝白粥,厨房的冰箱里也有一些速食,你可以把这里当成你的家,不用感到约束。”
“我知道了,”
魏尔伦点头,应付着兰堂的关心,在看着兰堂去卧室找衣物的背影时,心中满是复杂的奇特感受。
在听到兰堂的关心的时候,魏尔伦的脑中一时跳出来的竟然全是兰波,不受控制地思考着如果是兰波呆在他身边,现在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如果没有被黑洞所吞噬,呆在法国,杀了时间系的异能者之后,
他会和兰波碰面,和兰波一起搜查是否有剩余残党,
然后,和往常一样,在回去的过程中,书写关于任务的报告,回到组织,上交报告,
接下来,他会前往组织的医院,被异能者医生治愈所有的伤口,
最后,和兰波告别,回到他的藏身之处——冰冷的、由钢铁水泥铸造的、毫无生气的房间,等待着下一个任务的到来。
而不是呆在陌生的、充斥着另一个人的痕迹的房间中,被不知真假的话语嘘寒问暖地关心。
浴室的门“哒”的一声关闭,客厅顿时只剩魏尔伦一个人存在。
魏尔伦站起身,状似随意地走动,实则用重力波把房间的里里外外仔细地探查了一遍,
魏尔伦站在原地,目光凝固在了虚空的一点,无法理解地呆愣了一瞬,疲惫的大脑有些迟钝地推断出现在的处境。
没有监控设备,没有定时炸弹之类的危险物品,也没有藏在虚假表象下的刀刃与背叛,这里只是一个安全的不能更安全的住处。
一切都只是巧合,
魏尔伦吐出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缓慢地松弛了下来,大脑总算接收到了身体传出的信号,
伤口逐渐鲜明的刺痛,胃部火燎般的疼痛,身体叫嚣着想要休息的疲惫。
魏尔伦回到餐桌旁,目光移动,缓慢地伸出手,去触碰兰堂为他准备的保温杯。
他有些饿了。
保温杯的杯盖被打开,热气携带着米香从杯口翻涌了出来。
魏尔伦小心地嗅了嗅,没有发现异常,浅尝一口,没有毒药的味道,入口的是正常的食物味道,
米粥被熬得十分粘稠,米粒一抿就化,略有些烫的温度,完美地贴合了口腔对食物的需求,抚平了胃部的饥饿。
肚子填饱了食物,带给魏尔伦一种生物本能的满足感,垂下眼睫,雨落下的白噪音充斥着耳朵,精神的疲惫涌上,有些昏昏欲睡。
兰堂快速地泡了一个热水澡,用吹风机吹着头发,注意力控制不住地往外面的魏尔伦身上飘,
但是隔着门板,耳边还有吹风机的微弱轰鸣声,兰堂听不到外界的动静,一时有些担忧魏尔伦趁着他不在的时候离开,
等到头发吹成了半干,兰堂就踏出了浴室,寻找魏尔伦的身影,直到看到坐在餐桌旁的魏尔伦,才放下了心中的担忧,转而成为了乱跳的心脏。
魏尔伦的姿势很优雅,唇角下意识微微弯起,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下来,收敛了所有的杀气与锋锐,如同路边的一个普通青年。
魏尔伦垂下眼睑,一动不动地放松精神时,给其他人的感觉不是困倦,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身边自成一个独特的氛围。
兰堂放轻了脚步,在距离魏尔伦三步的位置时,才出声提醒魏尔伦他的存在:
“保罗,”
在灯光下,兰堂可以清楚地看到魏尔伦浑身紧绷了一瞬,睫毛颤动了一下,才抬起目光看向他,如宝石般的瞳孔深处,似乎带了一抹茫然的疑惑,无害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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