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如利刃一刀斩下,将天空劈成两半,韩素的脸在光影绰绰中被映照得明明灭灭。
钟离念惊骇:“你是女的?!”
“钟将军。”这回韩素没有掩盖自己的真实声线,“我道西凉州为何连败,甚至连雁山一带都被抢了去。”
她盯着钟离念:“有将军在,一切就说得通了。”
钟离念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你要干嘛?”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如死亡倒计时。铁靴刚沾过血,在干燥的地面留下一个个湿漉漉的脚印。
韩素将刀往桌上一扔,眸色被暴雨冲得很淡:“找你打听个人。”
她左手张开,一个系着红绳的香囊从掌心悬挂下来。
这香囊制得不是很精细,针脚却密密麻麻,缝得很用心。许是淋了雨,香囊的边角有些蜷缩,上方沾了血,血腥与里头的草药混出一钟古怪的味道。
韩素面无表情道:“它的主人在哪里?”
“我不知道。”钟离念尽量不去瞥桌上血淋淋的刀,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没见过。”
开城门后,他自以为万事大吉,连贴身的武器都没拿,就大大咧咧在四个士兵的护送下躲到了屋子里。
“砰!”
耳畔传来一阵巨响,震得身下的木桌抖了抖。
紧接着,削肉刺骨的疼痛从掌心陡然升起,钟离念呼吸一窒,惨绝人寰的嗓音响彻在屋内。
生理性的眼泪几乎在瞬间就淌了下来,钟离念双目瞪大,像死鱼一般往外凸,左手死死攥着右腕,浑身不住地颤抖。
他将右手举在上空,手上只剩下四根手指,原先长小指的地方被生生剁掉,只留下一个平整的切口。
韩素安静地望着他,神经质地将手中的香囊往前递,重复道:“它的主人在哪里?”
“我他娘的不知道!”钟离念崩溃地大叫,“你个疯子!我说了不知道!我真没见过!”
韩素勾了一下唇,很快又放下,让人疑心是幻觉。
她毫不犹豫地攥住钟离念的腕按在桌上,将刀高高抬起,作势要再砍一根手指。
“别别别!”钟离念尖叫,“我说我说我说!”
韩素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依然没松手,将刀锋对准他剩下的几根手指。
“我说……我说……”钟离念呼吸发抖,只会机械地重复这两个字。
“说啊。”韩素轻声提醒。
“让我先问一句!”钟离念哆嗦道,“你要找的人,是百姓还是士兵……”
韩素淡声道:“算士兵吧。”
钟离念几乎要被她这个“算”字给逼疯:“倘若是士兵,连这么重要的贴身之物都丢了,恐怕凶……”
“凶多吉少”后面三个字还没说出来,他一下子被韩素突然加重的力气逼得止住了话头。
锋利的刀口在指节处按压,仿佛随时能切下这一块骨头。
韩素望着他,声音几不可闻:“你说什么?”
“活着!肯定活着!”钟离念欲哭无泪,赶紧改口,“若是不在西凉州,可能是被燕军带走当俘虏了!”
“俘虏会被带去哪儿?”
“燕国!”这回钟离念答得毫不犹豫。
韩素想了想:“还有知道的吗?”
“没了!”钟离念下意识过后又瞥了眼那沾着血的刀口,小心翼翼道,“知道的我都说了,现在能把我放了吧?”
“嗯。”韩素将刀缓缓收起,重复道,“放了你。”
钟离念心口的石头总算啪嗒落了地,他垂着眸子,眼中划过的暗色被遮挡在阴影之下。
韩素抚摸着刀柄,像是在思考什么。
钟离念垂下的双手攥成拳,视线不时瞥过韩素拿着的那把刀。
三。
他在心里默念。
二。
一。
倒数结束的那一刹那,钟离念猛地扑上前,目露凶光,双眼死死盯着那把刀,欲图上手抢夺。
韩素垂着眸子,看也没看他一眼,反手将刀往外一划。
却听“噌”地一声,血水四溅。
那把刀正正划过钟离念的侧颈,嵌得极深。
钟离念动作一顿,大片大片的鲜血如泉水一般自口中涌出,他双腿发软,站都站不住。
他喉咙发出嗬嗬的抽气声,指尖死死扣着桌角,最终却还是滑在了地上。
他死得太快了,断气后的脖颈处还汩汩地喷着血,连一句话都没留下。
韩素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甩了甩带着血珠的刀,转身离开。
外面天寒地冻,暴雨依然下着,没有要停的迹象。
房屋的左前方立着一匹枣红马,毛色鲜亮,马蹄被修剪得整整齐齐,此刻正不耐地拿蹄子摩擦着地面,时不时发出马鸣声。
房屋的右前方蹲着一个人,那人手腕被一根绳牢牢系在房屋,锦衣上沾着点点血迹。他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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