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柳越发迷茫与焦虑:“这和我爹娘有关系吗?”
“囡囡别急。”刘老太安抚道,而后望向季白檀与韩素,面容逐渐变得严肃。
“你们能拿到玉盒,还顺藤摸瓜找到这里,想必也不是什么普通人物。”她顿了一下,“不知有没有听说过,岳国有个最为神秘的地界,是堕落者的乐园,狂欢者的盛宴,重病之人能死而复生,绝境之人能逆风翻盘。”
“那里有各式各样的东西,起死回生的灵丹,一刀封喉的利刃,触之即亡的毒药,传说还有能与神明联络的宝物,听过的没听过的都能在那儿找到,金银窝美人窟更是数不胜数。”
“那里每年开一次,每次开七天。宾客来自各国各地,带着面具出席,能将带来的宝物拿去拍卖,也能去买别人的东西。”
刘老太白翳的左眼定定望向季白檀和韩素,在烛光或明或暗的照射下有些恐怖。
她龟裂的嘴唇张张合合,缓缓吐出三个字。
“叫鬼市。”
“鬼市?”韩素拧眉重复,“……从未听说。”
季白檀也是一脸迷茫的模样,更别提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夏柳。
“那是人间最黑暗的地方。”刘老太垂下眼帘,掩住流淌而出的痛苦,“以骷髅头为标志,每年派遣特定的人去世界各地赠送邀请函,收到邀请的客人跟着信函上的地图寻到鬼市地点,凭信入场,加入盛宴。”
“地点每年都变,十二年为一个轮回,派发邀请函的人,被称为鬼使。”
“今年……”刘老太伸出皱纹遍布的掌心,虚虚地抚在羊皮纸上方,却始终不敢触及,“刚好和这封邀请函对上一个轮回。”
夏柳急道:“奶奶,你到底想说什么!”
刘老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十二年前,你娘,是派发信件的鬼使。”
夏柳一怔:“什么……”
于是,众人在跳跃的火苗旁,在清脆的铃音里,在刘老太嘶哑的嗓音中,看到了十二年前。
……
这世上有很多人,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人生,有人贫穷,有人富有,有人生来高贵如皇族,也有人落地低贱如蝼蚁。
而44号的命运,却仅仅承载于一张薄薄的邀请信。
从出生起,她便没有童年,记忆里唯一的声音,是孩童的哭叫,尖锐的谩骂,还有铁鞭破空时凌冽的风声。
她在一个潮湿阴暗的地方长大,他们管这里叫“塔”,她没有名字,教官给了她一个编号,叫四十四。
塔里没有春夏秋冬,没有暑去寒来,唯有永远不会消散的血味,和死人身上散出来的腐臭。
这里总共有一百个孩子,有男有女,最大的不超过五岁,最小的不过足月。塔内配有五个教官,负责他们每日的武功教学和鞭打,教完后扔给他们二十份食物,让他们在塔里争抢,自生自灭。
在塔里长大的孩子,从小泡在血肉之中,横跨在生死之际,两岁半就会走路,三岁就能杀人,冷心冷情,对上级命令绝对服从。
不像人,倒像杀人工具。
44号占了年纪的便宜,运气也不错,很多次都饥一顿更饥一顿地挺了过来,心惊胆战地活到了十五岁。
他们都说,塔里的孩子长不大,因为一旦到了十五岁,就被会教官带出去,再也回不来。没人知道那些人被带到了什么地方,他们连自己还有几日可活都说不准,哪有心思顾得上别人的命。
可梦魇会变成现实,人争不过天。
十五岁那年,她被教官扯着头发,拽出了关了她小半辈子的牢笼。铁鞭自半空破开,狠狠抽在脊背,她嗓子眼里全是血,头皮被扯烂,疼得连呼吸都格外艰难。
她被扔进了一个巨大的铁笼,四面用带刺的铁栏围起,加上她,里面林林总总共有三十多个和她同岁的男孩女孩,却不是来自她生存的塔内。
五岁那年,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看着那群高大的孩童为一个白面馒头抢得头破血流,心中突然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
塔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而今十年过去,她总算能回答幼年自己的那句话。
塔的外面还是塔。
她永远逃不出去,永远。
教官粗犷的声音自铁笼外响起。
“地狱囚笼之内,唯容一命。”
“余一人,笼门开。”
44号闭了闭眼睛,心下并无多大惊恐,甚至可以说是意料之内。自相残杀的事她早就不知做了多少了,无非是手起刀落,血溅三尺,唯一不同的是,她这回没带武器。
一群少年在逃不出的塔内赤手空拳,困兽犹斗,穷鼠啮狸,嘶吼声与怒喝声交织在铁笼上方,却唯独没有哭泣。
这场混战仿佛永远没有尽头,到后来,44号也不知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她缩在冰冷的地上,咳了半晌,最终吐出一颗混着血沫的牙,惨白的面色被血和泥糊得看不出原形。
她的双眼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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