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光拿在手上摸了一把厚度,随后拿在手上一张一张数了起来。越数到后面,他脸上的表情就越兴奋, “够够够,姑娘请。”
诏狱之中阴暗,唯有两侧牢狱之中间的暗道前后才点两个火盆。空气中泛着糜烂和腐尸的味道,让人闻了作呕。听见有人来,原本关在诏狱中的人伸出双手,试图去抓她,一边又发出凄厉的叫喊声。
穆青绵一路往里,她没有刻意去寻,只是一直往里走,一直走。
因为她前世寻过,她知道他在哪儿。
直至站在他身后时,穆青绵只注视着那微微佝偻的背影,他透过天窗,试图找寻光亮。
“顾长澧。”
她哑一声。
那人微微动了动,似是听错一般,他回过头。只见女子素衣长立,头戴帷帽,看不清面容。可他听见声音,听见她叫他的名字,便知道她是谁。
“小唯,这里脏。”
梦中,是个高傲的女子来,她来给他送信,将信踩在她脚下,轻蔑地看着他。
信上是决别词。
而不是穆小唯。
“脏吗?”
前世,他也是这般说的,他让她别来这种脏地方。
青绵瞧着他,冲他勾了勾手指,她说: “走近一些,我看不清你了。”
他走动几步,戴在脚下的铁链上声发出叮铃当啷的声响。穆青绵的视线下移,朝着他脚上的铁链看过去。
不知为何,她心被狠狠揪住,喉间竟有些哽咽。他是个清明俊朗的男子,面似白月若谪仙,不该是这样的阶下囚。
“小唯。”
他轻轻唤了她一声,随后问她: “我不是与你说过,到了京中,不要说认识我。”
而今,她竟知道他的身份,又找到了这儿来。
“顾长澧,在我做出决定之前,我该是个明白人,而不是个胡涂鬼,或是傻子,旁人说什么便是什么,听你任之。”
“穆小唯,你别拗,行吗?”
他言语中带了几分责怪,目光望着她,眸光似雪一般明亮又柔软。
“你如何知道我身份,如何得知我在这里?”
“若我说,我梦中有个仙人,指引我来这里。”穆青绵同他编瞎话: “你信不信?”
他没有犹豫: “我信。”
青绵闻言一怔: “为什么?”
“穆小唯不会骗我。”
青绵勾着嘴角一笑,她凑近看萧钰峙,他的脸上都是伤,不比从前好看了。
“你我才认识多久?有一个月吗?”青绵细数着时间,从嫁到袁家,到一路上京,算不上久。 “如此短的时间,你如何能确定,我不会骗你?”
前世她骗过他很多,她都是故意的。
她会故意装凶,也会故意掉眼泪。
她很会骗人。
她今日有些奇怪,似有心事,萧钰峙瞧着她,微微扯出一抹笑: “那梦中的仙人也到了我梦里,他说今日会有一位神女降临。”
她与他说的仙人是胡扯的,自然萧钰峙与她说的仙人也是胡扯的。
她始终没有与他说她是如何知晓他身份,又是如何追到这里来的,他倒也好性子,没有继续追问。
“你也瞧见了,我如今这副样子,护不住你。若让有心之人知晓你我二人有来往,怕是会让你惹祸上身。”
“进京之前,我便与你说过了。”她又说了一遍: “我不怕。”
萧钰峙忽然好奇,他问她: “若我死呢?”
“你会让你自己死吗?”穆青绵不答反问。
萧钰峙轻笑了声,倒是她的性子,永远都是先问到她想要知道的。而关于她自己的秘密,倒是藏的很深,一点都不透露。
他摇头道: “不会。”
“你既不会死,我便要跟着你。”青绵在他面前分析了一番: “第一,若你死了,我便拿不到你表兄给我的和离书。虽然,我还不知道你们真正的关系是什么,姑且用表兄来称吧。第二,你是我至今为止认识的身份最高贵的人,你是皇子!说不定,他日青山再起,还能当个皇帝。若此时放弃你,岂不是显得我很没有眼光?白丢了一个这么厉害的朋友?”
“穆小唯,你可知道,人的成算是藏在心中,从不宣之于口的?”
青绵眨眨眼,她说: “我宣之于你面前的,不是成算。”
“是愿望。”
不过,在此之前,她要确定一件事。
她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自己为什么这么做。若是萧钰峙也像旁人一样,将她作穆滟斐的替身,那他前世于她的恩义,便不作数了。
原本她很想直白地问萧钰峙,可是那很奇怪。他二人之间的关系,只算得上是朋友,何至于关系亲近到去问他的心上人。
“近日,我遇见一桩事,很是稀奇。有两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她们长得很相像。”
萧钰峙听她提起此事,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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