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救命恩人兼善良憨厚的大哥收留他,连行走都困难的人鱼,能活几天?
江饮冬沉默地舀着水。
他在逼迫可怜的人鱼做出决定。
灶房门关着,哗哗的舀水声充斥在方寸之地。
热水过半桶,江饮冬停下,转身靠在灶台,抱臂等待。
片刻后,魏鱼耷拉着脑袋,小声说:“我能干点活,刷碗扫地,还能给你捶捶背捏捏肩啊。”
没说做饭,他怕方才照着江饮冬的火光把尾巴烤熟了。
他倒是也没问他为何欠债,不怕拿他这条稀罕的大尾巴抵债吗?
江饮冬嘴角扯出笑,声音很是冷淡:“我这般穷,哪里需要佣人。”
魏鱼抓耳挠腮,他是个一无是处的人鱼,上赶着伺候人都被人嫌弃。
“那我少吃点?”魏鱼讷讷道:“当然方才说的还是会做的。”
江饮冬:“……”
他眯起眼睛,视线落在那双黑暗中发亮的眸子上,再是抿起的嘴唇,再次确定了这条人鱼不是在装傻。
看起来也不是真傻。
如何两次三番抓不住重点。
江饮冬:“吃再少都是钱,我缺银子,到秋收前,都没闲钱。”
“那、那去赚钱?”魏鱼试探。
“钱不好赚,”江饮冬深深地看着他,“我读书少,没有功名,城里没人要。”
“上山打猎不容易,十天半个月,也就猎了一只兔子,进你肚子里的那只。”
江饮冬今日的话格外多,和他以往寡言的性子不符合,但初来乍到的魏鱼不知晓,他正发挥现代人的脑袋瓜,为穷苦汉子的生计发愁。
这回江饮冬没等太久,他听见人鱼的嗓音带着点雀跃的调子,直觉不是他想听见的话。
魏鱼说:“可以去集市摆摊赚钱。”
紧接着,“虽然一时说不清能卖什么,但我很快能帮你想出来的。”
江饮冬失了耐心。
“传闻人鱼的眼泪能变珍珠,那种白的发光的漂亮珠子。”
他突兀又状似不经意道:“你行吗?”
作者有话说:
小鱼:(叹气)硬汉大哥,你轻点,快把我肉掐烂了。
冬子:(深沉)没关系,以后还有另一种n。
“嗝~”
江饮冬看过去。
“撑了,”魏鱼不好意思笑了笑,再张嘴:“不晓得珍珠,嗝、我没嗝、见过。”
江饮冬狐疑地看着他,视线徘徊了会。
忽而,他刚硬的面孔上露出少见温和的笑,“正好趁着打嗝,你哭一个。”
轻飘飘的口吻,却有下命令的意味。
灶膛里的火无人添柴,剩了些猩红的火星子。
江饮冬背对着那儿,黯淡红光照在他背后,把他身形照的如座小山般压人。阴影笼罩着他的脸,五官依旧深邃,有几分骇人气息。
魏鱼不懂打嗝和哭有什么正好的,他看着此刻的江饮冬,没由来的心里发虚。
魏鱼瞧不清他的神色,不禁喉咙吞咽了下,把那没打出来的嗝咽进回了肚子里。
“我不打嗝了!”魏鱼顺着江饮冬的话答。
江饮冬:“……”
又偏了。
也不算偏,江饮冬听明白了,他在说他哭不出来。
他倒是没改变伏低讨好的态度,就像不曾发觉直言让他哭,有多恶劣。
但江饮冬还是沉了脸色,昏昏暗暗的小灶屋,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
“我攒攒,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了!”魏鱼急忙找补。
他尚未好好打量自己,不清楚人鱼的身体构造,眼泪珍珠什么的,真的很难保证。
若是他淌一把眼泪,出来一把珍珠,难不成日后靠珍珠过活,要日日哭唧唧,哭成红泡眼的鱼?
不妥。
若哭出来仍是眼泪花儿,他就没了留下的用处。
更不妥。
魏鱼觑了眼高大的江饮冬,他还有一些小小的顾虑。
怕眼泪成珠,唾手可得之后,激起老实人的阴暗面,填不满的贪欲,对他做出某些可怕的事情。
光是想到老实人变质的可能性,魏鱼就一阵难过,在难过中打了个颤儿。
江饮冬不知人鱼低头所想,见他铺陈黑发的肩膀抖动了下,想起自己的洗澡水,他弯腰用手指在桶里探了探。
不烫了。
半桶温水冲澡不够,江饮冬朝魏鱼嗯了声,拿开锅盖,重新舀了几瓢水进桶。
魏鱼舒了口气,觉得珍珠这事算是揭过了,日后如何,那便再应付。
看着江饮冬的提着桶走出灶屋,还要把门重新关上,魏鱼急道:“别关门!”
外头院子黑灯瞎火,屋里的火星子快灭干净了,一关门,小小的灶屋简直是渗人的黑暗牢笼。
魏鱼抿唇道:“我有点怕,你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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