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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1 / 2)

魏鱼瞄了眼他手里只剩一条腿的蚂蚱,小声道:“就不小心的,断了。”

蚂蚱腿长,最会从一根庄稼跳到另一根上,但它那腿,也脆的很。头重脚轻,抓中它的两条腿,它就磕头,磕着磕着,腿就撑不住掉了。

江饮冬哼笑了声:“你腿也长。”

魏鱼的视线从江饮冬手里的断腿蚂蚱移到自己的腿上,同时也被江饮冬的灼灼目光打量着,他布鞋里的脚趾紧张蜷缩。

江饮冬不会把他当成了那长腿蚂蚱,给他点惩罚什么的,防着他出门蹦跶?

江饮冬从下往上打量他,魏鱼那双腿很长,看着比鱼尾拉直还要长,似乎尾尖那一点都没浪费,尽数长成了如今的身高。

他的脑袋到江饮冬鼻梁的位置,比村里所有哥儿都高,甚至比一些汉子都高,若不是他那张白皙精致的脸蛋,没人会把他当哥儿。

江饮冬忽地一顿,扔了可怜的断腿蚂蚱,拉起魏鱼的衣袖往上捋,手腕处露着的皮肤白的发透,蜿蜒着秀气的青筋。

看了魏鱼两个小手臂,干干净净的。

没有哥儿痣。

魏鱼不懂他意思,任他摆动。

江饮冬松开他,眼皮半开,睨着他道:“坐那,把鞋脱了。”

魏鱼一愣,旋即小脸染上些红,“在这里看啊?”

江饮冬大抵是不生气了,对他新生的脚好奇,等不及就要在这四下无人的田地里看。

也不知怎的,他一个大男人,想到江饮冬会用手握着他的脚细细地看,没由来的不好意思。

魏鱼坐下来,把脚上的布鞋脱,里头没穿袜子,俏生生的脚趾一出来便蜷缩起来。

江饮冬蹲下,握住他的脚踝往自己这边扯,动作粗鲁地很,魏鱼险些歪倒,一只撑在身后。

“磨成这样你不晓得?”

白嫩的脚跟被磨的发红,起了两个大水泡,寻常人看了都觉得疼,偏魏鱼还能和他面不改色地说话。

除了脚后跟,还要小腿,被杂草刮出来的密密麻麻的红痕,乍一看,还以为他受了虐待。

鱼尾化出来的脚,算不是那般嫩的走不了路,就如魏鱼能用尾巴在地上挪着走,他的脚也能正常走路。

但就怪没有合适的鞋子,再硬的脚跟也要磨坏。

江饮冬的脚很大,魏鱼穿他的鞋子走两步就被磨一下,没觉得疼是不可能的。

只是先前被江饮冬吓了那么一下,又坐着歇了好一会,忘了这事。

“嘶!”魏鱼伸手在脚跟上的红泡上碰了下,“疼死了。”

江饮冬:“……”

“我碰你一下,就晓得疼了?”

磨了脚后跟的魏鱼,趴在汉子宽阔厚实的背上,脸蛋蹭上了颈子上流的热汗,又嫌弃地往他肩头的衣裳抹了抹上,心里美滋滋。

江饮冬背着人,依旧绕了远路,当面没撞上人,远远见着几个往他这里瞅的,也瞧不清魏鱼的脸。

他们过了那个干河沟,江饮冬用手折断了杂草树枝,那些把魏鱼刺挠地乱钻的草,在江饮冬的大掌里,好像化了骨头的鱼,不经一折。

后院的杂草丛被两个人都霍霍一遍,开了道大口子。

但江饮冬院子后门这块地本就偏僻。河沟另一边的田地是他家的,在往西就是堵着路的山头,就是没了草丛的遮挡,也少有人从这儿过路。

两人一路无言,看着半开的后门,江饮冬便知鱼是怎么溜出来的。

看来后门也得配上一把锁了。

江饮冬背着魏鱼回到里屋,把人往屋里的长凳上一放,动作间多少有些不怜香惜玉,钝地魏鱼一个屁股墩卡在凳子边,还差点掉下去。

“江冬子!”

江饮冬还背对着他,闻言一顿,冷声道:“咋?”

那边魏鱼还在恃宠而骄,好似江饮冬摸了他的脚,看了他的伤,又背了他回来,两人便和好如初,他化了腿的事,江饮冬也默认地接受了。

“你这么凶的!”魏鱼大声嘟囔。

江饮冬转过身来,正面对着,魏鱼察觉到了江饮冬身上的气息变化,亦或是,江饮冬没变,只是那股气儿,他一直压着。

这会,许是魏鱼说的哪句话触着了他那根紧绷的神经,轰的一下,那股暴躁的沉闷的气息,便铺天盖地压了过来。

魏鱼化了腿还瞒着他,和江连不止见过一次。

一股子迫切的情绪涌了上来。

他的鱼,怎么能让别人先看见?

江饮冬的眸子很深,深不见底,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无波澜,“谁不凶?”

他逼近魏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又问:“江连不凶?”

魏鱼压根儿不知道江连是谁,他被江饮冬这样注视着,抽不出一丝空去想这个江连,愣愣地看着,头一回在他面前如此生气的江饮冬。

江饮冬有些不耐他这般无辜的表情,站远了些,双臂抱在胸前,“去找江连,让他养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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