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关心似乎隔了太久太久,久到路哉兆听见这句询问的瞬间,居然感到了诡异的恐慌,但身上的痛感正在昭示着……这一切并不是梦,也不是幻觉。
而是祝羿真的就在自己身边,平和地询问自己怎么样。
路哉兆眼眸微颤,呆愣了很久才回答道:“我还好……”
“这似乎是我们第一次这样……面对面谈话呢。”
祝羿忽然感慨,他和路哉兆之间几乎没有愉快的回忆,记忆中有路哉兆的部分都伴随着恐惧,极致的恐惧让祝羿已经不太记得清过去发生了什么。
只记得当时的害怕和疼痛。
路哉兆仍旧觉得有点恍惚,他攥紧拳头,指甲嵌入掌心,用持续的疼痛提醒自己这是现实。
“嗯。”
“我吓到你了吧。”
祝羿指了指自己的脖颈,因为祝羿不太安分地乱动,此时纱布上已经渗出了血迹。
这抹刺眼的红色让路哉兆觉得头晕目眩,他艰难地止住心中的恐慌,开口问道:“你为什么……”
为什么会选择那样惨烈的方式呢?
尽管祝羿此刻坐在了他的面前,按路哉兆清晰地知道,那时候的祝羿是真的……死去了,他亲眼看着祝羿的呼吸从急促到微弱再到彻底消失。
路哉兆始终都不明白,祝羿这样一个胆小怕死的性格,为什么会用那样决绝惨烈的方式反抗。
“因为不彻底反抗的话……我们两个的新人生不就没有丝毫意义吗?”
在路哉兆露出迷茫神情的同时,祝羿微微扬起唇角,轻声继续道:“路哉兆,你大概永远无法体会到我在上个世界的痛苦,最绝望的时候我也会想死了就好啦,但又会天真地想既然都撑到现在了,再撑一撑吧。”
“系统选上我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被拯救了。”
“所以我觉得,如果我来到了新的世界还要像从前那样被你继续纠缠折磨的话……那我觉得不如死了痛快。”
路哉兆:“……”
路哉兆知道自己曾经令祝羿那样痛苦吗?他知道的,但他每次看见祝羿在一次次崩溃之后又会倔强地挂起笑容,他以为……
他以为自己还没有彻底“驯化”祝羿。
路哉兆将那些残忍的手段看作自己彻底掌控祝羿的途径,他习惯了做那个高高在上漠视生命的路教授,因此哪怕意识到了曾经的举动是错误的,也不会意识到自己给祝羿带来了怎样的伤害。
未知的复杂情绪交错,路哉兆沉默半晌,最后只吐出三个字:
“对不起。”
“嗯。”
祝羿似乎是很满意路哉兆的回答,点点脑袋笑道:“路哉兆,放弃我吧。”
路哉兆闻言,有些着急地反驳道:“可我……”
可我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你。
“我知道。”
祝羿打断了路哉兆的话,随后叹了一口气:“可是路哉兆,你已经见证了我的意志。”
“你认为只是警告也好,威胁也罢。”
祝羿抬眸,认真地望向路哉兆:“如果你还想试图控制我,无论几次我都会死给你看,直到我彻底消亡。”
原来……这就是被威胁的感觉。
心底泛起阵阵寒意,路哉兆不安地眨了眨眼眸。
祝羿的威胁对于过去的路哉兆没有丝毫用处,但他面前的是在新世界待了多年的路哉兆,一个不那么疯狂、稍微懂得人类情感的路哉兆。
路哉兆清晰地知道——比起自己那些偏执扭曲的爱意和占有欲,他更希望祝羿活着。
于是他低头了。
“嗯。”
路哉兆垂眸,声音干涩:“我会如你所愿。”
“那我们……”
还能做朋友吗?
路哉兆这话才开了个头,自己就意识到这话有多荒谬,他扯了扯嘴角,还是没能问出这句话。
“那个。”
祝羿指了指路哉兆病床旁桌上的巧克力,问道:“能给我吗?”
路哉兆费力地将拿起巧克力,递给祝羿。祝羿接过巧克力之后,笑了笑,轻声道:“就当你还我最开始那盒点心啦。”
说完,祝羿起身朝门外走去。
“下次见面,就当陌生人吧。”
路哉兆目送着祝羿离去,直到病房的门被轻轻合上,路哉兆透过微开的门缝听见了祝羿轻松欢快的声音,他沉默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尖仿佛还有巧克力的醇香气息残留。
这样的结尾……
是他能求到的最体面的一种。
祝羿住院这两天生活过得很平静,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等待谢入渊投喂,时不时去陪陪祈阿姨。苏绪獒和陆晋骞来看过他一次,正好赶上祝羿伤口换药,把两位少爷狠狠吓了一跳。
不过奇怪的是,许昕月没有来看过他。
可能是怪他还是不听话吧。
祝羿无奈地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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