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远微微一笑,把牛里脊分成四块薄厚均匀的牛排,随即撒上点细盐和胡椒粉腌制起来。
接着又回头去做水煮鱼。
杨支书过来的时候,一瞧吴远忙成这样,就不由埋怨自家闺女。
“这家务事,你就不能多做点?小远平日里那么多事,好容易休息一天,还得忙里忙外,烧菜做饭?”
杨落雁顿时就很冤枉,揪着嘴巴,却又无力反驳。
直到吴远从灶房里出来道:“爹,我这叫沉浸式居家。你看我那边腌着牛排,这边烧着水煮鱼,像不像是老家办着家具厂,上海搞着建筑公司?”
杨支书讶然地张了张嘴,随后接过吴远递来的华子道:“也就是你,能把干家务,跟搞创业联系在一块了。”
说话间,一辆白色桑塔纳停在自家门口了。
从车门驾驶位上下来的,不是杨沉鱼的司机王灿灿,而是杨沉鱼自己个。
接着马笑笑和弟弟马光辉从后面推门下车。
杨落雁惊讶着迎出去道:“姐,你拿到驾本了?”
杨沉鱼一脸得色:“那当然。”
杨支书打量了这娘仨一圈道:“长山怎么没来呢?”
一提到马校长,杨沉鱼立马挂脸道:“他死活不上我的车,就没来。”
听了这话,杨支书回过头来,一脸愁容。
吴远遂提议道:“爹,你去给大姐夫打个电话,叫他赶紧过来。正好家里今儿菜多,也省得他一个人在家,自己做了。”
杨支书颇为欣慰地道:“对对对,我去打。”
家里的菜,多是多。
但仅限于田园时蔬,鱼肉猪肉,不包括牛排。
尤其是马笑笑和马光辉来了,这俩又都是嘴馋的孩子。
眼见着小姨父把四块牛排陆续煎出来,散发出那诱人的牛肉香味,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刘慧只得大方地让出自己那块,直说着,吃不惯洋人这玩意。
然后杨落雁也打算把自己那块让出来给孩子。
结果架不住杨沉鱼那么大人了,也嘴馋得直咽口水。
最后吴远一见家里没有刀叉,干脆直接把煎好的牛排全部切成小块,放在一起。
不分彼此。
这样不光是小孩能饱口福,大人也能连带着尝尝味儿。
唯有杨支书电话没叫来大闺女婿,有些闷闷不乐,根本没吃几块。
拿眼瞪了大闺女几眼,大闺女却只在那儿没心没肺地笑。
转眼到了中午。
阴天多云,空气中还残留着雨后的清凉。
午饭就直接摆到了院子里,头顶着天,脚踩着地。
杨支书这心情也就跟着开阔起来,三盅茅台下了肚,就问起了吴远日后的打算来。
杨沉鱼一听这问题,立马竖起耳朵,挺直了腰身。
吴远放下筷子,解释道:“爹,对于盼盼家具厂来说,亚运会是一道坎,也是咱们预谋已久的一个契机……”
这两口子凡起来,真是一家人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对于杨支书来说,大闺女和大闺女婿的隐隐不和,以及村里的贫困户、五保户这些,都是他避不开的苟且一面。
而吴远所谈起的家具厂未来,就是他所能想象到的诗和远方。
等到老了以后,盼盼家具厂驰名全国。
到那时,一提起盼盼这个牌子,立马哎哟妈耶,那是咱村起来、咱幺闺女婿的厂子。
想想就美,就得意,就能吹一辈子。
结果在吴远的规划里,盼盼家具厂却只有十年甚至更短的生命力。
其后成品家具,就会退居主流市场,被家装业务抢占、同化,彻底沦为家居产业链中的一个配角。
这样的诗和远方,实在太令人难以接受了。
于是杨支书,一气闷,就不由多喝了几盅酒。
但好在,太长远的打算,吴远也没有说太多。
话题回到眼前,9月份都是一道坎,一道关。
不仅对于盼盼家具厂来说,是如此。
而且对于首都的装修市场拓展来说,也是一样。
黄老的四合院翻修面临着竣工验收,三环外别墅区的装修验收,也都在这个节骨眼上。
任何一件事,都不容有失。
因为这关系着,腾达招牌在首都市场上能否摆脱水土不服的适应期,马上树立起来的问题。
午饭过后,天朗气清。
天色有点儿放晴的意思。
大姨子杨沉鱼喝了点酒,被吴远强行留了下来。
这年头的人们,普遍对喝酒开车没什么危险意识。
更何况,还带着俩孩子。
于是午后的院子里。
杨落雁坐在廊檐下,折着金元宝,一个又一个,不厌其烦。
杨沉鱼是最怕干这一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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