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远精神一振:“那必须的。”
于是,宾利慕尚掉了个头,拐入豫园。
在楼下把杨支书放下,吴远跟着下车,从后备箱里提了俩条烟和俩瓶酒。
李会计从车窗里伸出头来,打了声招呼道:“老支书,吴老板,我俩就不上去了,先回招待所了。”
吴远还顺口道:“李叔,晚上到我家吃饭喝酒。”
李会计扬扬手道:“你先别操心我俩了,带你老支书过了这一关再说。”
毕竟这是吃了中饭,逛了外滩过来的。
眼瞅着到了晚饭的点了,总不能连顿饭都不留吧?
宾利慕尚一脚油门地离开。
留下杨支书伫立原地,不停地理着衣领和袖口。
吴远抿着笑,尽量不表现出来。
在他眼里,许久不曾见过老丈人这般紧张了。
就算当初徐长盛到村里来的时候,他也没紧张到这个地步来。
午后的三点来钟,又是正值暑季。
正是许多人家午睡刚醒的时候。
整栋楼里都静悄悄的,楼道里堆着附近邻居断舍离未曾干净的一些杂物。
杨支书跟在闺女婿吴远身后,一步一个楼梯。
伴随着长长的呼吸。
该来的,总会来。
抬头挺胸,目视前方。
前方的吴远,正在轻声敲门道:“外公,外婆,开开门。”
这个时间点,按照吴远的估计,家里只可能有媳妇的外公外婆俩老人了。
不想敲门声刚落,过来开门的却是表弟刘鑫。
多年大和解,场面很和谐
也对!
吴远迅速反应过来。
印象里三舅刘建设这个儿子刘鑫,是有几分木讷的。
跟一般孩子都玩不到一起去。
自然也就有了几分的宅属性。
不仅如此,在见到自己的一刹那,刘鑫硬是楞了好半天,都没开口叫人。
吴远生怕他想不起来叫什么,再给叫错了丢人。
连忙主动地道:“刘鑫,我是你表姐夫,还记得我吧?”
记得,指定是记得的。
毕竟这位表姐夫,可是爹妈、外公外婆、乃至于小姨小姨父口中常常提起的人物。
刘鑫的迟疑,只是在琢磨,到底应该叫表姐夫,还是表哥而已。
就这片刻的功夫。
外婆的声音打里屋传来道:“乖孙儿,是谁呀?”
刘鑫因为想叫人时没叫出口,等到知道该怎么叫时,却又过了那股子劲了。
只好借助回应的机会,大声道:“奶奶,是表姐夫!”
屋里外婆,一听表姐夫仨字,立马就知道是谁了。
顿时一阵撺掇,俩老人一前一后地出来了。
毕竟大闺女家的外孙女还没出阁。
小闺女家俩双保胎外孙女,更是青春年少。
唯一的一个出阁的外孙女也只有二闺女家的那个了。
媳妇外婆在前,外公在后。
穿着简单的背心汗衫,却也忍不住汗热。
一见到吴远,顿时皱纹爬满了额头,绽放出十成十的慈祥道:“你这个孩子,来之前,怎么也不打声招呼?你三舅、三舅母都不在家……”
话说到这里,外婆的声音戛然而止,只是定定地看着吴远身后的杨支书,神色复杂。
倒是后头的外公,还没回过味来,懵然地问道:“孩子,这位是?”
就算外公不问,吴远也打算正式介绍一下的。
因为这是必不可少的礼数。
“外公,外婆,这位是我老丈人,也就是落雁的父亲。借着这次公干出差过来的机会,来看看二老。”
吴远说着,提了提手上的烟酒。
二老却连看都没看烟酒,只是定定地看着杨支书。
良久,才道:“来啦?坐。”
这简短的招呼话语,不仅出乎吴远的预料,而且出乎了杨支书的预料。
尤其是杨支书自己个。
明明是头一回听见二老的声音,却觉着这仨字莫名地熟悉。
仿佛说了很多年一样。
吴远把手上的烟酒,全堆到桌上,正准备拖过板凳给老丈人坐。
却见木讷的刘鑫,已经抢先一步了。
于是吴远顺手把外公、外婆扶着,在客厅里的八仙桌两侧坐下,自己则顺手接过刘鑫递来的板凳,陪坐在旁。
外公看了外婆一眼,老俩口这么多年,只一个眼神,就心意相通道:“你今天能来,我们都很高兴。”
外婆续道:“一会留下来吃饭。”
只这一会,杨支书就觉着煎熬了,更何况还要留下来吃饭。
当即下意识地道:“不了吧,我还要……”
外婆额头的皱纹顿时舒展开来,慈祥也随之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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