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鸿钰说想洗澡,但是她又不想离开他,她明显也不想和他一起洗。
他在浴室翻找到了一次性浴缸泡澡套、费劲地科以制造出很多泡沫的柔性沐浴液,而不是被用过的沐浴香花香皂。让游鸿钰舒适地泡在池子里,至于其他的毛巾和换洗衣服、牙刷,家里一直都有备着一些给客人用的。
邱叙没脱衣服,只把t恤边缘卷起来,换条宽大的居家短裤,坐在椅子上,给她洗头发。因为她双手趴在浴池边缘那么看自己,很像一只小狗。
她发质比自己的还软一些,不过有点长,他分出几片区从头顶到发尾洗,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么洗的,但是她没说不,就是可以了。
他可以看到她那块脊背和肩胛骨,朝着自己方向俯下。时而隐在到随着她压下去摇摆波动起来的,珍珠白泡沫群峰里。
在这无声里,他曾经习惯又回来的安静里,他感了舒适。游鸿钰还是在这着的,还是那么信任自己。
他给她吹干头发,在想自己洗澡怎么办,但她好像又恢复了平常样子,没那么离不得自己。
“你去卧室换衣服吧,哪件喜欢穿哪件。”
然而他走出浴室,她只是默默地,坐在客厅沙发,目光看着那个待拆新滚筒洗衣机的方形纸箱。
他愣了愣,擦头动作暂停,毛巾挂在肩膀。
“我们吃饭吧。”
睡前,他整理下床上的两张床铺。她说,“纸箱好,地上冰,瓦楞纸壳是暖的。”
他头发垂落。喉结滚动,犹如一块石头吊喉间。
让他咽不下,也吐不出。
他在她悲伤又期盼的眼神里,把冰箱纸箱拆开,拖到自己房间,自己床下。
然后看着她爬进去。
她的脚要准备往里边折的时候,好把整个身体都缩到里面时,他蹲下,伸手压住她小腿。
膝盖跪到地面,裤线折起,三角形裤脚划过老旧、因为还没来得及打扫而稍微落灰的地板。
和她一起钻进去,蹬一下小腿,翻转,侧躺,去握住她手。
“狗,”他笑了下,“不听话的狗。”
他伸手揉揉她头,又忍不住抱这个任性小孩,她现在非常幼稚。
她忽然哭泣,“······爸爸。妈妈。”收缩肩膀,蜷成一团。
邱叙微怔,只能凑过去,抱着她不住安慰。
他拍了拍她背,重重地拍,像要把她哭噎到喘不过的气都拍出去。
“好多人死掉,我不相信他们死了。”
他柔声安稳,问是哪些。
然后他听了,非常非常多的,她身边死去的,从小到大的,每一个字都听进去。
他没有专业的分析知识,只知道她思路很清晰,她有自己的一整套对过去经历的理解和从这些实践得出的个人信念。
她言说,她发泄,她展露自我,但是思路又很明确。
言说代表着闪避。
他笑了笑,“你内心活动好多,有没有想过写书?”
她摇摇头,无辜地张大眼,伸手去咬手指,被他看到后,又放下,说,“我···很好懂的。”
她忽然声音收息带一点惶恐,“我真的很好懂的。”
温热的手掌伸上去,抚摸她脸颊。
“游鸿钰,”他枕着一只手,“我接触你下来,觉得你蛮怪的。”他忽然平静地叹气,笑,“但是我已经习惯了。”他牵起她蜷缩得像个小孩子的手,把她拉直,拉伸成一个大人的形状,把她拉回现实,“我只知道和你在一起有趣,却不知道是这么个有趣法。”在那里落下一个吻。
他不说还好,她忽然崩溃的,非常崩溃的大哭起来。
这次他不心疼了,他只觉得好笑,抱着她笑。耸动肩膀拿她取笑。
他等她发泄完了,他已经聊了太多她内心的事情。这个外向的,一刻不停做事的人的内心的想法。
纸箱都快被她泪水泡烂,她也渐渐困了。
他抱抱她,和她低语道,睡吧,睡吧。她已经哭的太累,勾着他一只手指,彻底睡着。
在这狭窄的空间里,本来他是打算和她通过安抚更近的,如今却渐渐感觉和她很远。
他得不断整理思绪,才可以从这些胡乱的,她过去里,摸清楚她。
那些她掩盖的事情,就是“边途”吧。
或者,她说“对不起”的那个人,就是“边途”。
边途差不多搞清,那李青燃,在其中是怎样的位置呢?
他决定遏制自己漂浮的想象力,把它禁锢在理性思考的逻辑牢笼里。
她的过去又如何呢,她现在就在自己怀里了。她和自己不能再近了。他从没和一个人那么近过,共享过去的记忆,还有一些她掩盖的事情。
他不知道中间发生什么事情,或许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了。因为这些是掩藏得如此好。乃至于,她说那么多,“她活下去的信念”是什么,像是把他当个法官来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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