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长孙明看?着?坐在案前的司空岁进?了屋。
“阿明?”
长孙明静静看?着?司空岁,突然又没了话。
司空岁面色苍白,银发披散倾泻而下,眉眼?间带着?病气。
“怎么了?”
长孙明缓步到了李翊送的那一盆珊瑚树前,扯着?上头一条红绸,慢慢转头看?司空岁:“我明日去陵水镇,师父在府中,万事小心。”
“我无事,你不用担心。”司空岁的声音还是很轻柔。
长孙明走到司空岁面前,又低低唤了一声师父:“你其实并没有?让华星大夫给你诊治。”
“阿明,我的身体我自己很清楚,我自己就是大夫。”司空岁淡淡道,其实华星的医术并没有?比他高超,只不过李家能?用的药更多。
“师父、你……”
“不用担心我,不必同我写信,此?去陵水镇,带裴修李翊去。”司空岁淡淡打断长孙明的话,并没有?过分同长孙明亲近。
“师父、”
“阿明,听话。”
长孙明不情愿地偏过脸,嗯了一声。
陵水镇
陵水镇私矿之事朝中并不重视, 东宫亦不?会重视此等小案。
但陵水镇近京,有什么消息,都会递一本?入东宫, 陵水镇呈上的折子,长孙曜并没有看过。
今日薛以惊讶发现,长孙曜竟命将陵水镇折子呈在了各密折奏本?之上。
但长孙曜下令归下令, 却自坐下翻阅各折本?开?始,就没碰过?特意被命着挑出的陵水镇折子。
直至午间,快至午膳时, 薛以才见长孙曜漠着脸, 白玉般的指落在了陵水镇那一叠折子上, 准确无误地取出压在最后那本?陵水镇折子。
东宫所有奏折密折, 都是按日子远近叠放的,最上头必是第一本?入东宫的,最后那本?必是现在才入东宫的。
倒不?是东宫办事不?当,而是少有不?重要的但还?会摆到长孙曜案上的折子,长孙曜案上的折子一直都是最及时且重要的。
自然,除了陵水镇。
陈炎平静收回视线,他知,因为只有最后一本?陵水镇折子, 才会有长孙明?的一二事。
长孙曜视线落在长孙明?有关?的那二行字上,笔尖浓墨忽地落下,将长孙明?的名字染去, 长孙曜手中手执长笔胡乱划下, 旋即阖上密折掷下, 重重打在案上,噼里?啪啦一阵声响, 砸落下半案密折。
户部侍郎屠卯三日前就到了陵水镇,这次陵水镇私矿便由他负责,但那是在长孙明?来前,长孙明?一到,屠卯便将此案全权交由给长孙明?。
虽说私矿在陵水镇,但其实是离陵水镇有二十里?的枇子山上,枇子山先前出过?多起巨蛇吞人之事,附近的人都不?敢靠近,便是要走?也是绕道,故而这私矿之事现下才叫人发现。
屠卯领长孙明?、李翊及裴修在矿井外粗粗看了一遍,将枇子山大概情况了解了一下,枇子山大小煤矿有四个,现在已经都查封,屠卯到时,枇子山矿洞已经空了,并没有找到私开?矿的人和矿工,对方应是得到了消息,提前做了转移。
偷偷开?采私矿,并不?算大案,追责也便只追责偷偷开?采之人。
枇子山看罢,众人便趁早又回陵水镇。
此行处理私矿的官员全都暂住陵水镇,除了李翊裴修,长孙明?只带了几个王府侍从,屠卯为长孙明?几人安排了单独的清净院子。
长孙明?与李翊裴修用过?晚膳,同屠卯一并翻阅私矿搜来的账本?。
长孙明?翻过?几本?账本?后,面色已然严肃起来:“这真是私矿的账?是否有假?”
屠卯但行一礼,回:“是在枇子山私矿搜的,是否有假,还?不?好说。”
李裴顾三家都是商贾之家,三人自小都接触过?这些,自是会看账,不?单长孙明?,裴修和李翊翻过?几本?也明?白了。
李翊拧着眉道:“只产无出,没有银钱流水,谁家账本?做成?这样的,诶,屠大人,还?是说,这只是部分账本?而已?”
这些账只记每日产出,并没有一点贩卖的账,屠卯自然也早发现了这个问题。
李翊是北李李示廷之子,李示廷现在是长孙无境面前的红人,李家不?单是大富之家,还?是大善人家,李家一年?捐出的银钱动辄数百万银。
李翊平日虽胡闹骄纵些,也从不?做出格之事,并不?遭人讨厌,且李翊同长孙明?友谊深厚,如此,李翊即便是无官职在身,屠卯也不?敢轻慢了李翊,便答:“李公子,此事还?不?知道,暂且只搜得了这些。”
裴修翻着账本?:“以枇子山的矿洞和矿工痕迹推断,账上所记产量,少了。”
长孙明?紧皱眉,执笔在账上日产那处长划一笔,接道:“恐少十之七八。”
裴修点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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