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今晚说的数不清第多少个谢谢。
她声音哑得不象话,闻奈眸子稍暗,打趣道:“你怎么这么有礼貌?”
这话无疑是在助长宋卿心里的火焰,一颗心砰砰砰直跳,薄唇动了动,嗫嚅道:“我一直都很有礼貌。”
闻奈立刻敷衍道:“嗯,你还挺乖。”
宋卿耳廓后面薄薄的皮肉红了一点,她长得瘦,低着头,后颈的颈椎凸起块骨头,那个地方闻奈咬过,那天晚上也是一碰就红。
闻奈眼神闪烁了一下,移开视线,语气淡淡道:“坐直。”
“哦。”宋卿不大情愿,动作慢腾腾地像只老蜗牛。
闻奈又按了会儿她的手便松开了,一言不发地吃了几口蔬菜,可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现在宋卿看她的头发丝儿都是可爱的。
她想起了那个纯真质朴的小孩儿,梅朵家后院儿养了几笼子的家禽,混养在一起,唯独留了只长毛的浅色垂耳兔当宠物,喂它吃胡萝卜的时候也是这样专心致志,咯吱咯吱地啃着,然后舔舔嘴唇上的汁水,然后梅朵就会兴高采烈地拉着她的袖子说:“姐姐,你看我的拉姆可不可爱?!”
果然长得好看就是会受到偏爱。
宋卿记得被胡萝卜汁染红的胡须,她扯了张纸递给闻奈,又对自己的联想感到好笑。
闻奈没想到她这一举动,诧异之下还是接过了,擦了擦唇角,轻声道:“谢谢。”
宋卿忍着笑,算是回敬她,“嗯,你还挺乖的。”
然后闻奈就不搭理她了。
直到最慢的胡兰笙也放了筷子,闻奈才看了她一眼,宋卿挤出个堪称为纯洁的笑容,闻奈用湿纸巾擦着手,掩下笑意,问:“会弹钢琴吗?”
“会一点。”宋卿实在谦虚。
“好。”闻奈没多说什么,起身对闻青云说:“外公,我吃好了,去趟洗手间。”
“嗯,去吧去吧。”闻青云慢条斯理地品尝着太平猴魁。
闻奈低头,伸手牵她,“你和我一起。”
于是宋卿就稀里胡涂地跟在她身后,她们是真的去了洗手间,宋卿是真的去上了厕所,只是过程非常忐忑,因为闻奈在外面等她。
“哗哗哗”的水流声让宋卿心里更不平静了。
她出来的时候,闻奈用纸巾浸了凉水,拧去多余的水分,擦了擦她愈发滚烫的额头和脸颊,等待脸颊的绯红褪去。
“怎么越来越烫了?”闻奈疑惑道,掌心贴着她脖颈,宋卿因为紧张,小心脏扑通扑通跳,脉搏也鼓动得十分热烈。
她故作镇定地偏了偏头,走到水龙头下面,“洗个脸就好了。”随即一捧一捧地往脸上浇冰水。
终于等温度降下来,闻奈冷不丁说道:“我外公喜欢西贝柳斯,如果你会弹他的曲子会更好。”
宋卿肩膀上像压了秤砣,她使劲握住洗手台的边缘,骨节泛白,“我”脸色倏地苍白,有种被看破后的难堪。
闻奈平静地说:“有所求自然是投其所好。”
宋卿咬破了嘴唇,尝到了浓郁的铁腥味,“那你呢?”
闻奈不冷不热地问:“我什么?”
“你帮我。”宋卿放大了水流声,不着痕迹地盖住了语气里的怪异,“帮我,你所求是什么?”
“你呀。”闻奈温温柔柔地笑,肩膀轻轻地抖。
宋卿错愕地盯着她在地上修长的影子,心跳声如擂鼓。
宋卿发了烧,糊里胡涂得很,愣在那儿,水也忘了关,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水珠顺着两鬓的湿发往下滴,眼神里一闪而过的错愕。
这么狼狈?不就一句话,至于就丢盔卸甲了?
没出息,宋卿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抬手碰了下唇角,眸子里涣散的光逐渐凝聚起来,显得镇定又从容。
“在想什么?”闻奈轻声问道,她突然往前挪了一小步,单手撑在洗手台上,把两人的距离拉得极近,模样很是亲昵。
“我在想西贝柳斯。”宋卿惊了,声音带着别样的哑。
两人的视线碰着又错开,各有各的热烈与冲动。
闻奈瞥见她精致小巧的耳垂红欲滴血,像颗红得透明的软石榴,咬一口就要爆汁的鲜嫩,她放纵了几秒钟思维,伸手关了流淌着的水,然后迅速退开,留了足够喘息的距离。
原来只是来关水的,宋卿神色倏地黯然,不过她藏得很好,好像仍旧在为“西贝柳斯的钢琴曲”而苦恼。
“我刚才的回答你还满意吗?”闻奈本来不想逗她的,但是她发呆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侧脸的肉看起来也软乎乎的。
如果宋卿能听见她的心声的话,一定会为自己辩驳一句:我不是软,是因为生病水肿。
宋卿真的有认真思考,对于“你呀”这个回答她自然是又惊又喜,但是却不能直截了当地表现出自己的喜悦,于是一个“嗯”字在喉咙口打转,最后被舌尖抵出来,变成了模糊的“勉强。”
闻奈不吃她虚与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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